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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初见骑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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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6章、初见骑兵军

    一匹马,两匹马,三匹马……

    远远地望去,能隐约分辨出蒙古马特有的身架,和在它们那些长长的鬃毛飘扬中,竟然还有高大、修长而显得十分俊美、飘逸的欧洲纯种血统马的身姿,一边跳跃着优美的舞步,一边此起彼伏地点着有节奏的马脑袋。

    山区向来少马,就是有也是毫无性格的骡马,根本激不起人的任何驰骋而去的兴趣。所以,覃五柄从第一眼开始,便将一整个手掌塞进了嘴里,怔怔地望着如波浪一样蔓延而来的马群,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

    枣红马,海东青,或者是一排整齐划一的纯白色骑兵小队,或者是一队犹如乌骓重生般的方阵,在一望无际的大草甸上,好似繁星点点,又像浪花朵朵,一眼望去,让人不能不啧啧暗叹。

    和覃五柄一样,见惯了战鹰在头顶呼啸着飞来飞去的喧嚣,闭着眼睛都能看见蓝天白云的空降兵们,也是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铺排而来的骑兵阵容,安静得就像一丛草甸中的一汪沉水。

    而更安静的,是那些停在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处干土坡上的7架武直,以及武直上的飞行员、机枪手们。

    这些日子,最无所事事的就属他们了。

    现在,猛然间再看见这些气势如虹的骑兵军们,他们不觉更惶惑了,也更郁闷了。原本以为参与到这场伟大的长征中,必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谁知直到昨天与红军的告别,营长都一直没来招呼他们一声,整天除了睡觉、保养机器,就是睡觉、保养机器,然后望着一队队忙忙碌碌的红军战士,发呆。

    很显然,望着这扑腾扑腾而来的马队,和牛逼哄哄端坐在马鞍上的骑兵们,他们基本又是歇菜了。

    营长怎么说的,还美其名曰,武直不出,谁与争锋。

    姥姥,这又不是什么倚天屠龙记,还玩什么屠龙宝刀,号令天下,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越这样说,不是越气他们吗?

    “队长,你说把我们分到草原上来,哪儿哪儿都是骑兵、马刀的,能有我们什么事呢?别到时候还是像现在这样,整天赋闲在家,那才叫人郁闷透顶呐。”

    “放心吧,真要像你说的那样,老子就让你飞上天,操起机枪去突突一阵子。”

    赵勇作为陆航大队支援到蒙古支队来的优秀武装直升机飞行员,虽然因刚刚被任命为蒙古支队陆航分队长,但这些天闲的蛋疼,所以早就把自己上任时的誓言忘得干干净净,不仅嘴里叼着一支香烟恶狠狠地瞅着骑兵军,而且对手下的飞行员闹情绪,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奶奶的,闹吧,让营长也好听听,我们是空降兵,不是骑兵军。

    “赵队,天天坐着这儿看风景,过的滋润呀——”

    不知何时,岳军忽然跑了过来,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在嘴里慢慢嚼着,一面笑嘻嘻地盯着他,然后用手里的相机将他扭过脸来的一瞬间给拍了下来。

    赵勇不觉嘴里就是一通揶揄道:

    “岳局长,整天在哪儿都能看到你拿着手里的破玩意照来照去,可一张你的破报纸都没见到过。怎么,给老子和武直合影,准备上将来的头条呀?”

    岳军走过来,用屁股将赵勇挤了挤。

    “妈的,你真没眼色,老子堂堂的一个大局长都站到你面前了,也不晓得给老子让个位置。滚到你的驾驶舱去,老子奉命前来执行拍摄任务。”

    赵勇一听,马上跳了起来,一面往驾驶舱钻去,一面喜形于色地问道:

    “还是营长对我老赵好哇。哈哈,这下好了,老子一飞上天,准得把地上的那帮土鳖们吓一跳。哼哼,骑兵就很威风吗,再威风能有老子的武直横空出世威风?”

    岳军架好摄像机,又将两部一长一短变焦和广角相机固定在舱门两端,然后窃笑道:

    “一听就知道你才是真正的一个土鳖,呵呵,倘若你有本事把下面的战马都惊了,老子这两个月的香烟配给,都送给你这个洋土鳖。”

    “什么,”赵勇惊疑地回头望着岳军,“你说战马会受惊,我靠,那营长回头还不用马刀将老子给劈了。我说你个死岳军,你别他娘的吓唬老子,说归说,这骑兵军怎么说也是咱突击营的新兵种,心疼都来不及呐,别真的还没训练好让武直给吓着了?”

    岳军又是一阵连连耻笑道:“说你傻你还真傻,倘若你真把战马给惊着了,那普天之下也就没有骑兵这一号喽。放心飞你的吧,就是炮弹落在马头前,战马也不会被谁吓飞的。”

    就在两人一边磨牙,一边轰轰隆隆准备起飞之时,久未见面的高志远骑在一匹犹如斑斓猎豹般花花战马上,一手操控着手里的缰绳,另一只手则亲自牵着一匹黑得发亮的高头战马,笑眯眯地迎着孟遥哒哒地走了过去。

    还剩下不到一个马头的距离,高志远猛地一收缰绳,他的那匹花花战马顿时纹丝不动地停了下来,然后脑袋冲着孟遥一点一点的,就像战士敬礼一般,惹得孟遥一伸手就要去摸它一下。

    “小心呀,孟大营长,别说我没提醒你,除了我可以随便摸它的脑袋,别人要像你这样伸手就摸,它可会咬人的噢。”

    孟遥的手,一下子定在了那里:“真的假的,马咬人,老子倒是的确听说过。”

    “听说过吧,”高志远忽然神秘一笑,俯身低语了一句:“告诉你吧,我这花花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呐,到现在还没婚配,所以是不能随便动手动脚的。”

    孟遥一听,不觉更是好奇了,仰脸瞅着高高在上的高志远,却被一缕斜阳慌得眼前一花,只好又低下头来。

    买糕的,这个高志远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不下马呀。

    这时,同样仰着脖子盯着高志远身后的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卫员,忽然在嘴里小声哼哼唧唧了一句:

    “营长,我怎么突然觉得高主任好像在、在戏弄你呢?”

    嗯,孟遥一下子扭过脖子,瞪着覃五柄道:“你个小兔崽子胡说什么,他敢戏弄我?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亲热还来不及呐。”

    不料,覃五柄盯着那俩警卫员背上长长的马枪,以及他俩故意威严地握着腰间马刀的得瑟样子,嘴里不觉更肯定了:

    “没错,营长,高主任就是把你给骂了,而且他还故意暗示你现在就被他骑在马下。你刚没听到吗,他说他的花花还是黄花大闺女,至今尚未婚配。营长,咱突击营至今尚未婚配的,就只有你了。”

    “放屁——”

    高志远忽然笑吟吟骂了一句,蛮横地插进话来:“覃五柄,你他奶奶的好歹上过好几期特训班、文化课了,没有结婚的还有一个真正的花花大闺女周芳雨,你小子把她弄到美国去了吗?”

    靠,孟遥这次终于醒过味来,猛然扭过脑袋,盯着高志远就是一声大吼:

    “高志远,你他奶奶的,马上给老子滚下马来。买糕的,你不是去年也才被老子逼得没办法才成了个家的嘛,现在倒学会来嘲弄你的红娘了。下来,下来,老子瞅着你坐在马上就眼花。”

    高志远这次哈哈大笑着,翻身跳下马来,然后拉过孟遥就是一阵熊抱。

    “孟遥哇,我的好兄弟,你想死老子啦,他妈的。你跟陆涛他们在大上海吃香喝辣的,在海南岛上呼风唤雨,却把我这个年纪最大的老哥哥丢在大草原上不闻不问,你俩良心也真过得去。”

    “换个人来,你叫我怎么睡得着觉。”

    孟遥很动情地跟着熊抱了一下高志远,然后指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骑兵队伍,“你看看,买糕的,才几年时间,我们的骑兵军说有了就有了。等着吧,岳军马上就飞过来了,全程录像回去,家里那帮小子看了不定有多羡慕呐。”

    说着,陆涛也扑上来,一把抱住了高志远,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了半晌,方才互相捶打着松开了对方。

    由于参与长征进程中的突击营特遣队人数不过数十人,所以从张国焘手里要过来的曾中生、罗世文等和军将领,以及路上收留的那个汉藏少女卓玛,也都夹杂在队伍中,所以他们看上去十分显眼。

    看到一个穿着同样军装的大官模样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与孟遥、陆涛两人搂搂抱抱,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曾中生忽然摇头叹息了一声:

    “可惜了廖承志兄弟呀,那个张国焘说还需要他为红四方面军办报纸,整个就是借口罢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放心吧,孟将军不是在路上跟我们说了吗,周副主席马上就会把他接走的。”

    罗世文一面安慰着曾中生,一面啧啧有声地赞叹道:

    “廖业祺呀,我记得你在鄂豫皖根据地的独立旅时,好像也弄了一支骑兵吧。呵呵,这个孟将军,还真是像传说中的那样,不愧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神秘将军啊。你说他到底有多少军队,中原、上海、海南都是,现在连骑兵也出来了。”

    廖业祺默不作声,只是忽然一低头长叹一声。

    卓玛到底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子,其遭遇又引起了突击营所有人的无限爱怜,所以在人人对她发自内心的关怀之下,很快就走出了心理上的阴霾,恢复了少女特有的好奇和可爱的一面,而且还与官兵们渐渐有了一家人的感觉,不时有说有笑,偶尔还会撒撒娇。

    当她看到有人居然“欺负”她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像那些马匪一样骑在高头大马上,同样背着长长的马枪,挎着亮闪闪的马刀,卓玛就已气得满面通红,一只手紧紧拽着一个战士的衣襟,躲在他后背急得直冲覃五柄招手。

    等到覃五柄发现,刚走过来,她就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覃五柄哥哥,你快过去告诉营长,我们赶紧走,他们都是坏人。”

    覃五柄愣了一下之后,憋住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

    卓玛立刻一指高志远:“他就是个最大的坏人,你看,骑在马上跟我们的营长说话,还要买路钱,这里的大老爷都是这么做的。”

    覃五柄看看高志远,摸着脑袋继续逗道:“不对呀,他不是已经下马了吗,还跟营长拥抱呐。”

    “那、那也是——”

    卓玛的一张笑脸憋得绯红,忽然被问住了。

    曾中生摇摇头,跨步走过来,轻轻推开覃五柄然后对卓玛一本正经道:

    “卓玛,别怕,他们其实是一家人。那样闹着玩,里面的道理,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那其实是一种很深的感情,现在你只要看就行了,别掺和他们的事情就是。”

    卓玛似懂非懂地看看曾中生、罗世文他们,又上上下下端详着他们一身破烂不堪的红军衣装,然后将目光定格在突击营官兵整齐鲜亮的军装上。

    “哦,我知道啦。那、那你们和我们,现在是不是一家人了呢?”

    曾中生看了看自己的几个伙伴,随即一起黯然地摇头:

    “不,我们是寄人篱下,是他们的客人。”

    正说着,孟遥带着高志远突然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不觉也是一摇头道:

    “曾将军,我们可是从一开始就是把你们当做我们自己的同志来看的,你这话可真是见外了,让我听着心里会很难受的呐。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我们慢慢相知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志远主任,我们的总政治部主任。”

    高志远虽然心里怪怪的,但还是第一时间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曾中生的一双大手,使劲摇了摇。

    “曾将军,欢迎你呀,我们突击营的几所大学,这些可不用发愁了。”

    说着,他又将手伸向了一旁的罗世文、廖业祺等人。

    怪只怪离开红军太匆忙,所以孟遥一直未来得及电告一下他。猛然间看到这么多历史上赫赫有名、但却被无故冤杀的红军将领,齐刷刷地出现在眼前,高志远就算练就了一身铁布衫,那心里也总有股子怪怪的味道。

    多年前那个农会委员王忠秀,倒是也给救下了,可最后还是在上海战役结束后,在自己的保安独立旅营地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黑枪,最终还是未能逃过一死的历史宿命。

    现在,这么多优秀的红军将领一起来到突击营,他们的命运又将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