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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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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从小在西南山村长大听得最多的便是学习改变命运,他背完单词才开始收拾行李,门外传来仆人们旁若无人的讨论。

    “收拾个东西还这么慢,指不定在房间里小声哭,可有什么办法,白问秋还记着给我们带吃的呢,他两年来一毛不拔,连人家半点都比不上。”

    “谁不知道那位最难伺候。”

    “他肯定要吃苦了。”

    宋醉听不见般收拾东西,在许家的日子里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背单词,上午看英语下午看数学,沉浸在学习的充实里。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满那一定是许家仆人的话太多了,他在行李箱里装上满满当当的课本,走下楼坐上开往贺氏公馆的车。

    夜色下沪市依旧闷着热,宋醉提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贺家大门前,还没待他走近警卫人员厉声提醒:“无关人员不准进入。”

    他转身朝身后的车辆望去,许宁从车上走下来说:“我有事要找我小叔。”

    警卫认出许宁拨通别在腰间的通讯仪,通报后放他们通行,大理石大门这才开启。

    宋醉没来过贺家公馆,听说经历过五次扩建面积上万平,比他住了两年的别墅十倍还大。

    同想象中的建筑群不同,走入大门是层层叠叠的山林,行廊上点着绰约的夜灯,隔绝外界的喧哗无比寂静,别人或许想的是寸土寸金,少年默默想适合上自习。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穿过山林走进栋白色巴洛克建筑,许宁停下来向少年嘱咐:“我小叔喜欢安静,进去后不要随便说话。”

    虽然贺山亭是他的叔叔,但他的父亲同贺山亭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贺山亭的母亲出身世代名门的贺家。

    有个说法是贺家光是卖地皮便能卖百年,贺山亭作为贺家继承人生来便高高在上,如果不是这层关系他们许家在沪市根本无法立足。

    宋醉听话点头。

    他们坐上电梯来到书房外,许宁不确定贺山亭的态度,转头对少年说:“你先在外面坐着。”

    许宁察觉到身后的注视,即便他离开也要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少年是真的喜欢他,他想了想补充一句:“我尽快回来,你不用总盯着门口。”

    说完他敲门走进书房,少年在书房外的椅子上端正坐下,深知时间就是金钱,不仅没有盯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还从行李箱里慢条斯理拿出试卷准备做题。

    书房南面的窗户正对着山林,内饰灰白没有任何色彩,只有墙壁上挂着张泛旧的油画,画的是山风吹乱宁静的江水。

    许宁走进书房时听见内里传来谈话的声音,似乎在讨论并购案,他不敢多听在原地站定,贺山亭身边的方助理给他倒了杯咖啡。

    尽管出身名门贺山亭在资本市场上的名声并不好,同实业出身的父辈相比,贺山亭无疑是天生的资本动物,通过收购重组获得收益,多少企业在贺山亭手里折戟沉沙。

    曾有人撰文指摘贺山亭是门口的野蛮人,更有甚者说毁了华国实业,隔天报纸便被收购了,行事手段可见一斑。

    贺山亭从小在国外长大,许宁见贺山亭的次数并不多,初次见面是在贺山亭母亲的葬礼上。

    葬礼那天下着细雨,那时的贺山亭在前来吊唁的客人中长袖善舞,完全看不出少年丧母的悲伤,在葬礼上完成了初次人脉收割。

    葬礼次日对新能源巨头的成功收购震惊当时的交易所,为贺氏引入坚实的现金流,众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这位贺家的继承人心冷。

    “你来做什么?”

    泛冷的嗓音打断许宁的思绪,他端着杯子不安地朝里面望,灯光被翻滚的夜色吞没。

    肤色苍白的男人坐在实木椅上,因有德国血统轮廓深,眼瞳是罕见的蓝灰色,光线明亮时偏银白色,是张足以过目难忘的脸。

    不过当贺山亭从椅子上站起时,一米九二的个头极有压迫力,面对这位长辈许宁忍不住胆寒,准备好的说辞全忘了。

    在贺山亭的注视下他结结巴巴问:“您方便照看我一个朋友吗?只用住两个月。”

    方助理忍不住好奇问:“你哪个朋友?”

    许宁从小在国际学校读书,交往的朋友基本都是二代,门外的少年看着也不像有钱家庭出来的,坐在椅子上怯怯的。

    “我男朋友宋醉。”

    方助理瞥见书房外的少年明白了。

    许宁这人从小便不让人省心,谁都知道他打小喜欢白问秋,连他一个外人都知道许宁平凡人生里的著名事迹。

    白问秋生日那天为了讨白问秋欢心,在下雨天的山顶上玩速降差点摔断腿,人在山里失踪生死不知,派了不知道多少救援队都没找到人,许家父母都求到贺山亭这儿来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吓得白问秋怕担责任不敢联系了,许宁还傻乎乎以为白问秋不知情,最后还是在西南一间小医院找到的,本来许宁准备跟着白问秋出国的这下许家不敢放出去了,许宁在国内上了个二本。

    许宁在西南的医院住了大半年,有天突然带回去一个安静的少年,他还以为许宁收心了,这次上门估摸着白问秋回国了。

    方助理作为外人不好说什么,只能听着许宁解释,果不其然许宁开口:“问秋回国了我没时间照顾宋醉,怕他出去住受欺负,他性子安静听话,肯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贺山亭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许宁的腿都站麻了,不知站了多久他才听到句。

    “考虑得还挺全。”

    许宁松了口气,看来今天小叔心情不错,可男人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收敛容色:“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连声音都冷下来。

    许宁心里猛地咯噔,站在贺山亭面前腿都软了,突然后悔自己不该脑子一热把人送过来。

    许宁惴惴不安问:“因为他真的是很听话的孩子,我从西南把他带过来的,在沪市人生地不熟,连出门都没出过多少次,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只能把他送回西南了。”

    贺山亭抬起眼,透过虚掩的门瞥见侄子的小男友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小孩儿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如同装在箱子里等待被送走的小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白得发光的脖颈,皮肤上还有粒红色的小痣,贺山亭的视线顿了顿。

    书房外的宋醉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因此改变,少年专心握着笔书写,黑色的笔墨在试卷上缓缓流淌,只是听到远远的一句:“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