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望春山 > 22、第22章

22、第22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22

    顾大伯脸色不太好,解释了一番。

    原来,主管一方民政的地方官员,之所以能被称为地方父母官,就在于其权利极大,至少对当地普通百姓来说是如此。

    就比如说钱县令,他作为一县主官,整个县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管,从农商赋税、兵役徭役,到民风治安、治灾救灾、理断民讼等等,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管的。

    像理断民讼就是由他掌管,而一个案子怎么理、怎么断、怎么判,朝廷律法不可能条条框框把所有情况纳入其中,这个时候负责判案的主官他的主观意识就影响很大了。

    也就是说他向着谁,他觉得谁有理,谁就可以赢。

    那么谁有理呢?

    可以影响一个人主观意识的东西有太多,这也是顾大伯为何叫着要遭的原因,因为黃烂牙明显占了先机,借势讨好了钱县令,是时钱县令肯定会有偏向。

    本来整个局势就不利于顾秀才,大家都在同情黄寡妇叔嫂二人,如今钱县令又先入为主,形势对顾秀才更加不利了。

    “那他大伯,这可怎么办?”孙氏惶惶道。

    顾大伯摇了摇头:“只能静观其变。”

    另一边公堂上,黃烂牙正借机跟钱县令说,因为他大嫂是个弱女子,又受到这样的屈辱,身心受创,可不可以等下应讼都有他来代答。

    钱县令问了黄寡妇的意思。

    黄寡妇点了点头。

    钱县令也没为难,就同意了。

    这边,孙氏十分紧张,又有些焦虑。

    她捏着女儿的手,时而紧时而松:“玉汝……”

    顾玉汝拍了拍她的手:“娘你别慌,先静观其变。”

    审案已经开始了。

    负责问案的书吏先是问黄寡妇,由黃烂牙代其回答,将事情详细经过又说了一遍。

    据黄烂牙所言,顾秀才是趁黄寡妇给其端茶送水时,想要强行对她进行逼/奸,因为她不愿屈从,趁机高呼,被听见动静的马婶撞破并救下。

    黃烂牙说得格外跌宕起伏。

    在其描述过程中,旁听围观的众人不时发出惊叹诧异声,要知道人们最是喜欢听各类狗血艳闻之事,更不用说是在公堂上当众讲诉,简直是又刺激又惊奇。

    大家一边听着,一边惊叹着,间或夹杂着唾骂顾秀才是个败类畜生的声音。

    等描述完,黃烂牙的眼睛更红了,黄寡妇压抑地哭了起来,让围观者不禁更是同情这对叔嫂,骂顾秀才的声音几乎压过了问话声。

    接着是问马婶。

    马婶将当时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诸如同样的话,这两天她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所以她说得很快。

    等马婶说完,外面的骂声更大了,还有人往里面扔烂菜叶子和破鞋的,只是很快就被衙役们制止了。

    此时,场上完全是一面倒的形势。

    顾大伯和孙氏二人脸色惨白。

    ……

    “顾秀才,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秀才面露惨色。

    其实到了今时今日这种地步,他很清楚自己是说不清楚了,案子这么快提审,还是当众公审,黄寡妇又不改口,咬死自己是逼/奸她。

    他昨天还能自辨说,来到官府一定能说清楚,可经历昨日的那场审问,他哪还有这种自信。之所以能撑着站在这里,是知道家人今天会来,也是知道外面有无数人在看着自己。

    其实顾秀才现在也很恍然,他所学到的圣贤书告诉他清者自清,告诉他世上自有公理在,告诉他白的不会变成黑,黑的不会变成白……

    可现在谁来告诉他,公理在哪儿?

    为何他明明没做过的事,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做的?

    顾秀才惨笑,面如死灰:“我没什么话想说,我就想说我没做,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认的。”

    “还有——你为何要害我?”

    说到这句时,他看向黄寡妇,眼中写满了愤怒。

    “顾某与你从未深交过,仅知你是寡妇身,丧夫,有一女要养活。曾经,你被歹人调戏,顾某路过撞见,还曾出手相助。除了那次外,言语交谈也仅只是茶水之事,交谈不足十数,本是路人,无仇无怨,又无利益侵害,你为何要害我?”

    顾秀才站着。

    他是秀才出身,可见官不跪,虽如今沦落如斯田地,到底功名还未被剥夺,所以他是站着的。

    而黄寡妇则是跪着。

    这是规矩,是朝廷的规矩,平民见官必须要跪。

    此时,受到顾秀才的逼问,本来就低头啜泣的黄寡妇身子僵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她依旧低头哭着。

    黃烂牙眼见嫂子被逼问,正要起身说什么,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说得好!”

    无人知是谁的声音,不过孙氏已经随着声音出来了。

    孙氏是被女儿推出来的。

    被推出来时,她心慌意乱。

    可这般情形她早已没了退路,所以她随着那句‘说得好’人就扑了上来,并向黄寡妇质问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为何要害我丈夫?”

    堂上已经乱了。

    不光公堂上乱了,围观旁听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

    人一多,声音就嘈杂,声音一嘈杂,就显得烂七八糟。

    钱县令坐在上头,被吵得眉心直跳,连拍惊堂木。

    “都给我肃静!肃静!”

    等人群终于肃静下来,他皱眉问道:“堂下何人?”

    “民妇顾孙氏,乃顾秀才之妻。”

    孙氏跪下答话,不卑不亢,“民妇丈夫虽为人师表,但生性口舌笨拙,不善与人争辩。且民女突遭此难,犹如晴天霹雳,心中有太多疑问想问想说,才会斗胆惊扰公堂。”

    “你既然知道惊扰了公堂,那就赶紧下去。”说话的是黃烂牙。

    钱县令也觉得这话有理,遂点了点头。

    这时,围观人群里有人笑道:“你这黃烂牙,真是个混不吝,怎么准许你代你嫂子应讼,就不准人当妻子的代丈夫应讼?还说人惊扰公堂,那你应该也下来。”

    “就是就是。”

    附和之人众多。

    人的天性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喜欢起哄,就这么起哄着,越来越多的人让黃烂牙下来,要么就让孙氏代夫应讼。

    孙氏面色平静,心里却在想昨晚女儿跟她说的话——

    “娘,明日你一定要找准时机出来,到时女儿会暗示你。”

    “一般按照规矩,闲杂人等不能惊扰公堂,可你不是闲杂人,你是我爹的妻子,而是时定会有很多人围观旁听,这些人们最是喜欢狗血艳闻,你出来他们定会以为是两女相争,看热闹不嫌事大,乐见其成。”

    “娘,你先听我说完。”

    “围观众人乐见其成,就会影响当时局面,是时就算那黄寡妇叔嫂有什么说辞,自会有围观的人对付他们,你且等着便是。”

    “如此一来,咱们要造的势,第一步就完成了。”

    “娘,这叔嫂二人,一人能言善辩,一人只知哭泣扮可怜,能言善辩者避其锋芒,而那寡妇既然知道哭,看样子还没无耻到不要脸的地步,既然她要脸那就好,接下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