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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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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寻风上次在希瓦城得的教训,若是在凤神教的人面前说上一些不敬教堂的话,他们便会一面当自己是异端,一面愤怒地指责自己。

    紫寻风倒是不怕这老人骂自己,但想着若是真让他生了气,一时换不过来,一命呜呼,这老头看着这般可怜,倒是有些不忍。

    张了张嘴,紫寻风不知道怎么讲。

    紫寻风尚且还因为仅有的良知微微不安,莰蒂斯就更不用说了,也在那里巴巴地将马库斯看着,不知所措。

    一戒见另外两人都不说话,那这讲话的坏人就只能自己来当了咯。

    虽然一戒心理负担也很大,可想到自己三人可没什么好选择的,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想请老施主去教堂外面待一阵子。”

    “呵呵,”马库斯听了笑了笑,道:“却不知你们让我出去,这又是何意啊?”

    一戒:“我们受人所迫,来将这教堂拆了。”

    马库斯听了脸上笑容微微僵硬,向这房间四处望了望,然后脸上变得落寞失望,低声望着紫寻风三人方向道:“我都来了这里,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虽然是向着这边望着,但却没有将目光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马库斯的目光望着三人身体之间的空处,望向了外面的大堂,那一排排长椅。

    他脸上嘴角再次挂上了淡淡的笑意,像是看见了每天早上那里陪她一起念经的人们,正在那里坐满了一排又一排。

    怀旧的眼神,洞穿了时间。

    紫寻风看得心里一阵气短发慌,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一戒和莰蒂斯不讲话。

    “我们好像阴间,把他们活活吞下;他们如同下坑的人,被我们囫囵吞了。”

    马库斯自念了一句经文,然后向紫寻风三人道:“我不会看着你们破坏教堂荣光的,你们还是直接动手吧。”

    话讲不通了,但紫寻风三人还是不情愿主动出手,三人均是想着,若是马库斯先出手,那自己三人正当防卫,就算是失手将他杀了,良心上也会好受多了。

    马库斯见三人不动手,但却在那里站着,丝毫不肯离开,心中想了想,便明白了大半。

    让人心安的事情,马库斯从来愿意去做,即使那人是坏人。

    经文上说,凤神不抛弃恶人。马库斯便愿意帮助恶人,让他们的良心不泯灭。

    “恶人见神之面而消灭,如蜡被火熔化。唯有义人必然欢喜,在神面前高兴快乐。”

    马库斯闭上双眼,将两只老迈的手掌合在一起,念诵一句赞歌。

    一圈淡淡涟漪在空气中泛起,那是轻柔如水,但其中精神的力量深沉。

    涟漪似慢实快,转眼便在三人身旁拂过,没有任何杀伤,但三人的心中却一下子变了一片空白,然后看见了光,看见了热,看见了善,自己深深愧疚自责,险些就要跪倒忏悔。

    “咳!”

    眼看这力量就要将紫寻风三人感化,但马库斯却因为身体病重,自己先支持不住这番大力施为,咳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咳嗽,马库斯的力量有了稍纵即逝的空隙,紫寻风和莰蒂斯虽把握不住,仍自沉沦,一戒却醒悟了那么短短刹那。

    “喝!”一戒发出一声重重怒吼,吼声荡人心魄,将那涟漪微微震退,还让紫寻风和莰蒂斯的心智微微动摇。

    随后一戒一手结不动明王印,保持自己不动不惑,一手结内缚印,引导紫寻风和莰蒂斯内心思维。

    紫寻风和莰蒂斯这才清醒过来,想到刚才马库斯那恐怖的精神力,心里一阵后怕。

    马库斯见三人尽都回了神智,心下叹息,若是自己没有这怪病,便又让三人得到救赎。

    但现在……

    “看来不能善了了……”马库斯心道。

    紫寻风心里后怕之后,便是无尽的愤怒,心中愤然:“这老不死的,我还想着和和气气地把他绑着,拆了教堂就走,他却想让我变成白痴?不把他宰了,小爷不叫紫寻风!”

    “你们两个宰了他,我先出去把那些桌子椅子雕像什么的全给砸了!”紫寻风下达命令道。

    不是他不想跟着一起去收拾马库斯,但他正常状态下确实实力差劲,上去了也是帮倒忙,还不如去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一戒和莰蒂斯此刻对马库斯也没什么好印象了,听得紫寻风说完,就相继冲了上去,一戒结个大金刚印,身上金光一闪而逝,行动便快捷如风,眨眼已至马库斯的身后,一拳击向马库斯后心。

    莰蒂斯则从正面扑来,从靴中抽出那把钢片,藏于指间,戳向马库斯的腹部。

    马库斯身体看着已是像棵老树腐朽不堪,但两眼睁开,便有深深精光如繁星耀眼,但只一刻,身子便虚幻缥缈,随后同那周围一片空气微微扭曲。

    莰蒂斯和一戒的手同时穿过了马库斯的身体,但却又没有触摸到他分毫,眼看两人就要自己人打上自己人,一戒连忙强子挪动身体向旁一让,但莰蒂斯身在空中,方向已经变不开了,径直撞在了书架上,撞落了一头厚重本子。

    “亚伯不仅勾结黑魔法协会,现在还勾结起了释教徒吗……”马库斯身体回归实相,看着一戒动作,心中悲叹。

    一戒原地站定,凝重的看着马库斯,提防着他向莰蒂斯出手。但却见马库斯周围空气一恢复正常,就脸色一阵苍白,随即又是咳嗽起来,只不过这次更加严重一些,已经咳出了血丝,沾上了嘴角。

    莰蒂斯从地上一跃而起,和一戒分立马库斯两侧,渐渐明白了马库斯的现状,他虽然实力可怕,但身体却已经支撑不住,只要在让他用上几次高深魔法,怕是他自己就要把自己累死。

    不过又念及马库斯还从未对自己二人下过杀手,又不愿就这样使些卑鄙手段让他含屈死去。

    这时,卧室门外已经响起了“乒乒乓乓”、“轰轰隆隆”的撞击声,看来紫寻风已经开始东砸西摔了。

    马库斯听见声音脸色微微扭动,眼中泛起了沉痛神色,心理波动一大,咳嗽更是不止,血洒一地,不过无论心里、还是嘴上都没法稳稳念出任何一段咒文,这让他无力出去。

    一戒看着马库斯只能在这处站着,也没有一阵虚空破碎就出现在屋外,更是明白了自己没有猜错,双手合十道:“老施主,砸的只是一方寂灭,心中有神,神自爱你,何必为了一些虚幻,而丢了性命?”

    马库斯惨淡笑笑,没有回话,却是自己想着一戒此时竟没有继续抢攻,看来是不愿意自己死得憋屈,或者就是准备留自己一命,忽然有些感叹人性善良,总是难以彻底真正的堕落,无法救治。

    一戒和莰蒂斯一直看着马库斯在那里咳嗽,等了约莫十分钟,想着外面估计也是乱七八糟了,现在只需要再将这教堂的墙给倒了,这教堂也就算是砸完了。

    “老施主,这墙就要塌了,您是自己出去,还是我们带您出去呢?”

    “神要我站在光明处。”

    “那我们就带您去外面好了。”

    马库斯自己不动,一戒和莰蒂斯就只能将他打晕了、或是让他累晕了,再把他抬出去了,可对付起一个已经明白了空间规则的宗主教,两人有些触摸不到,想要打晕他有些难度,但若是想他把自己累晕,又怕他一时用力过了头,直接便力竭而亡。

    莰蒂斯不敢随意出手,一戒想了想,想起宝瓶印可以做到我心即禅,万化冥合,应当能强制与马库斯对拼一番精神力,但自己既不熟练,精神力也不如马库斯,怕是用出来马库斯也许受伤不轻,但自己更是凶多吉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一戒为人,对待不善待自己的人,便想着佛陀除恶也做怒吼,但对待善待自己的人,却想着大无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咬咬牙,一戒决定拼一拼,看马库斯这人迂腐样子,即使自己失败了,估计他也不会直接把自己杀了。

    将双手仰放,右手置在手上,两拇指相接,一戒脸相庄严。

    “唵摩里支娑嚩贺……”

    再念着《摩利支天之咒》,这便是宝瓶印的完整结印过程。

    马库斯本在暗自调息,等着身体略有恢复就去大堂先制止了紫寻风,但此刻听到一戒那经文声繁杂莫名,不由皱了皱眉头,凝重观察起一戒身周。

    不注意还自没有察觉,但一查探却是让马库斯都吃了一惊。

    一戒的身体连同他身旁空气竟都已经似实而虚,似在非在。

    一种万般根本,无外是空的超脱意境,竟然在这个声音还十分年轻的释教徒身上冒了出来,那是看破了尘世的叹诵,竟如同他的精神已然脱离了这个层面的时空。

    马库斯心念闪动,尝试去挪移一番周遭空间,却发现果然已经全然无法感受,更不用谈挪移,这一方时间空间的规则俱都变了。

    三息之后,整个卧室已经尽都被那莫名的力量掌控,但这力量毫无敌意,又让马库斯有些不解,正要问一句“小和尚,你这是要做什么”,却感到周围空间猛地一颤,随后一股澎湃意念直冲自己的脑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