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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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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一波又起

    “季总,小徐刚发消息过来,说那帮娱记的照片录音录像已经都处理干净了,动手打时先生的和扔砖头的都是菱北大学的学生,已经送到他们教务处去了,除了经济赔偿,肯定还得下个处分。还是季总料事如神啊,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提前带我们过来,结果好家伙,一来就碰上了。”

    保镖头子是个话唠,坐在副驾座上边汇报边拍马屁,然而季靖闲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从始至终,他都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要是以前,我早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分析季靖闲到底哪里生气了,以及我该如何挽回局面,但现在,我甚至连一直注视前方的目光都懒得往旁边动一下……

    到了门口,保镖率先开门下车,确保外面安全之后才打开了后车门。

    “季总,您这手真的不要紧吗?”

    季靖闲把带血的右手直接放进了西裤口袋:“管你该管的事情,带好其他人,24小时确保周围安全,刚才参与的粉丝全部交给警局,一个都不要放过。”

    “得令季总。”

    下车之后,我是被季靖闲握着手腕带进家门的,他把我推进浴室,粗鲁地脱掉了我臭烘烘的衣服。

    浴室的大灯下,我看着季靖闲右手手背上大片渗血的擦伤,心头有一处突兀地泛着异样,却不痛不痒。

    我所有的暴戾因子都在被粉丝和记者围困辱骂的那一瞬间散尽了,此时此刻,我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牲畜,任由季靖闲把热水冲到我身上。

    洗头发的时候,热水兜头而下,那窒息的感觉和刚才被人泼脏水的记忆不谋而合。

    我溺水求生一般猛地抓住季靖闲拿着花洒的手:“我不想洗了……”

    哀求一般。

    从进门到现在,季靖闲没说过一句话,直到给我的脸上好药,他才一边给自己上药包扎,一边板着脸对我说:“一会儿没看住你,你就给我出去惹乱子。”

    我咽喉干涩咽了一口唾沫:“你大可不必管我。”

    不过我说完这句就闭嘴了,我混乱的内心虽然难以平复,但还没有神志不清到这个地步,我说是这么说,可我深知如果季靖闲不管我,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唾沫星子和闪光灯埋葬了。

    我明明后怕不已,却说不出任何感谢他的话来。

    “你又说什么胡话,我不管你谁管你?那个小明星吗?别想了,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我不知道季靖闲究竟什么毛病,为什么总爱扯到X择路身上。

    “听着,如果你不想再发生今天的事情,这段时间就给我留在家里哪都不要去,也不许上网,老老实实的。”

    他没有征求我的同意,直接没收了我的手机,把带电脑的书房门锁起来,删除掉了我的指纹锁,这样他不在的时候,我无论是从屋里还是屋外都打不开门。

    第二天,他给我留了个连不了网的老人机,里面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他不知道,其实他的号码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明明有好多次离开的机会,但我却莫名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被唐玦的粉丝真刀实枪砍在身上之后,我元气大伤,像被废了经脉一样。

    我甚至连骆宇的麻烦都不想找了,随他吧,反正事已至此,我就算把骆宇揍死也挽回不了任何事情,在大家眼中,单单是我的存在就已经深深伤害到了唐玦。被他们围攻后我才知道,他们想要出气的不是真正凶手,而是罪魁祸首。

    领教到了粉丝的厉害,我现在连虹榆市都不敢回,我老家早就被扒出来了,我生怕把厄运和暴力带给老妈。

    我依旧是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见不得光,即便是躲到天涯海角去都没用,只有等风波过后,探照灯不再,我才能安然逃走。

    网络暴力是最难消除的暴力,而季靖闲,竟是我此时此刻唯一能仰仗的人,只有他才有能力将伤害降到最低,无论是对唐玦的,还是对我以及我在乎的人的。

    我毫无反抗地被彻底困在这栋别墅,由身到心,无一逃脱。

    谁能想到,一个昔日学武术长大、以“勇”字立身的男人,连这点阻碍都干不过呢?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老妈,如果她看到我这副鬼样子,肯定会一脚踹得我屁/股开花,然后放出她那句暴躁口头禅:“我魏心河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儿子!”

    可是没有如果,她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

    我倒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再也克制不住汹涌的泪水。

    季靖闲这两天很少去公司,连一些重要的应酬都拒了,他为了看住我,算是下了血本。

    “你不用一直盯着我,你放心,尘埃落定之前,我都不会再轻举妄动了。”我坐在餐桌前对季靖闲说。

    季靖闲把筷子塞到我手上:“吃饭吧。”

    我机械地拿起筷子,硬生生把一碗饭吞了大半,也没夹两筷子菜,眼前那些美味的食物我实在吃不出什么味道。

    “这些你不爱吃?我专门让厨师做了你喜欢的菜。”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小张告诉你的?”

    季靖闲疑惑道:“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给我多吃一点,你现在瘦得都快脱相了。”

    “身体是我自己的,与你无关。”我着重强调了“我自己”三个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现在是不是非要跟我呛声才舒服?”

    我没回答他,末了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你现在是在犯法吗?”

    季靖闲哼笑一声:“我犯法也比看着你无脑犯蠢惹事生非好。”

    我形成习惯,自动忽略了他对我毫不留情的评价词。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事比较复杂,能下手的空间有限,总之处理期间你不要管。”季靖闲有一瞬的思忖,话也说得模棱两可。

    我很想说新叶办事什么时候这么畏手畏脚了,但我没说。

    “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安全离开。”

    “你说什么?”

    “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少一个惹是生非的麻烦,然后和唐玦好好在一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媒体说什么对唐玦不利的话,我也不想自证清白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公开给他道歉。”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我说过不要提他,你听不明白话吗?”

    “好吧,对不起,我的确不配提他……”

    季靖闲把筷子重重搁在桌上:“你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我冷笑了一下,没有反驳他,看着季靖闲想要发怒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模样,我心中冒出了细小的变态的快/感。

    “我都说了多少次,我和唐玦已经没关系了!”

    他依然是这句不可思议的解释。他和我在一起的初衷,不就是因为我的脸和唐玦相似吗?倘若真的如他所说,他放下唐玦了,又为何不放过我?他的逻辑在我看来完全行不通。

    所以,他这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几年前他和唐玦分手之后,他也是这样对其他知情人说的,他故作洒脱说他不在乎了,说曾经送给唐玦的车子房子资源就当做扔了几件垃圾。他装得毫不在意,可结果呢?他爱唐玦爱到要拿我刺激唐玦,爱到唐玦去世后要请心理医生治病。

    “既然你和他没关系了,还留着我做什么?不如把离婚协议签了,咱们一别两宽。”

    季靖闲一拳砸在桌上,站起来道:“离婚想都别想,我不会放你走的,更不可能放你去和那个X择路搞在一起!”

    我没理他,而是把剩下两口饭吃完。

    他怒气冲冲,先是言词激烈一番,一个人发了会儿脾气,又妥协般好声好气道:“算了,从今以后,你干的那些没脑子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也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再作妖了,等风头过了我们就恢复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是让我继续老老实实做个替身么?

    我没有说出口,光是想到“替身”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我心脏剧痛。

    吃过饭,我直接回了楼上,先是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无聊的夜景,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

    这是我在季靖闲的藏书室里随手拿的,小时候,老妈总没收我的漫画书,逼我看世界名著,这本《百年孤独》我回回翻不过十面,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能用不到两天的时间几乎看完全本。

    几年前我忘了在哪个品读上见过一句话:只有能忍受孤独的人才能真正读懂布恩迪亚家族每个人的孤独。

    我那时想的是,那就留给孤独的人去品味吧,而我只要看看季靖闲,就永远不会觉得孤单。可我现在才知道,我其实才是全世界最孤立无援的人,不止是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其实这七年来,一直都是,只是程度递增罢了。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看到空白处有人用钢笔写了一句话——

    她最终得出结论,自己不惜为他付出生命的这个儿子,不过是个无力去爱的人。

    这是书里乌尔苏拉晚年回忆中的一段。

    笔迹我没见过,十分婉约,看上去像女人的,能进这个房子的女人除了季雨珂,我想不到别人,但季雨珂的字我见过,不长这样。

    我合上书,捏捏眉心躺了下来,即便没有困意。

    吃了睡,睡了吃,这就是我这两天的状态。除了百~万\小!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也没有运动健身的力气,至于每天都要做的腰部肌肉锻炼,我也荒废已久了。

    看着腰肌和腹肌线条渐渐淡化,我心中竟隐隐有种扭曲的快意。

    房间门被突然打开,季靖闲进来了,我还以为他已经被我气得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小尘,你的胡子该刮了。”

    我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依然直挺挺地望着天花板,任由他用热毛巾擦拭我的脸。

    这几天我都没打理个人形象,像我这个邋遢又颓废的模样,真是为难那天的记者和粉丝能认出来。

    季靖闲的右手还缠着纱布,擦得我脸上痒痒的,他表情异常温柔,动作也很小心,只是眼神像把锁一样试图锁住我。偶尔他喝醉的时候抚/摸/我,也是这种神态,我真不知道在正主已经出现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会对我这副皮囊心动。

    “这是我母亲的书。”

    “抱歉,我随手拿的。”我回过神来,立刻就撞上了季靖闲深邃的眼神。

    这样一上一下面对面的姿势很难不对视,我索性闭上了眼,一室的空气只剩下电动刮胡刀嗡嗡作响,残余的一点胡渣怎么也弄不干净,季靖闲拿来剃须膏和手动刮胡刀。

    正在他要帮我刮的时候,我握住了他缠着纱布的手,恰好碰在了他的伤口上,他疼得皱了一下眉。

    “别乱动,小心伤到皮肤。”

    “我自己来。”我拿过他手里的刮胡刀,走到浴室把剩下的一点刮完了,动作迅速。

    我并不是太想照镜子。

    出来的时候,季靖闲正长腿/交叠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神情有些不悦地看着我。

    以前这种时候,都意味着他在高抬贵手给我解释的机会,但我并没有什么要解释,也不想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只是站在房门边上。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等你出去,把书也拿走吧。”

    “你……”他猛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瞪着我。

    但他的愤怒与否,我已经不在意了。

    他看了我好久,最后还是甩手出去了。

    第二天,我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昏昏沉沉出卧室的时候听到书房里有人在说话。

    我走过去,从虚掩的门缝看到季靖闲的秘书正在向他汇报工作。

    秘书把文件整理好之后,对季靖闲说:“季总,大部分发声的自媒体都打点好了,尤其是季总点名的那几个恶意贬低唐先生、吹捧时先生的大营销号。”

    “嗯。”季靖闲捏了捏眉心,“通知下去尽快给这几天加班的人落实加班费。”

    “不过季总,有两三个维护唐先生的小博主还在发文斥责时先生,虽然这几个除了说话难听点也没什么大问题,但真的不用控制一下吗?塞点钱让他们闭嘴也不难。”

    季靖闲在秘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我隔得远,没太听清,就听到了后面一句话:“剩下的就不用外加干预了,而且事情是他自己挑起来的,让他长点教训。”

    季靖闲这句轻飘飘的回答我完全可以想象到,毕竟那些骆宇买来借着夸我来抹黑唐玦的都已经闭嘴了,剩下骂我的和维护唐玦的人,他怎么会制止呢?只怕他还嫌不够狠吧,毕竟在他眼里,我是个一无是处的麻烦鬼。

    这就是季靖闲,在面对我的事情的时候,若是和唐玦相关,他定会勃然大怒,若是与唐玦无关了,他必然行若无事。

    和外界切断一切联络终究还是会令人恐惧,尤其是外界还有一堆与自己切身相关的大风大浪,这样的恐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放大,我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的心态又开始不安了起来,终于,我在下午的时候等到了季靖闲出门的机会。

    他前脚刚走,我立刻从客厅的柜子里找到一个我很早以前就发现的旧平板,充上电之后,立刻登录了网络。

    正如我在季靖闲书房门口所听到的,大部分营销号都消停了,只有萌萌妹妹、星际美少年、花间橘猫几个少数的、他想给我教训的小营销号还在以唐玦粉丝的角度骂我,不过转发量极少,除了说话难听点,也没再掀起什么风浪。

    网民大多健忘,热搜过去后,之前恨不得要把我钉在耻辱柱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不吹不黑理性分析和支援我的声音也多了起来,只剩一小部分固执的粉丝还在咒我不得好死,说各大社交软件上的理中客都是新叶请来的水军,但那些散兵游勇已是强弓末弩,带不起节奏了。

    在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重见天日的时候,只有七万粉丝的萌萌妹妹突然发布了一张照片,是我初一省运动会获奖那会儿和老爸一起在领奖台边的合影,也是老爸生前和我最后一张合影。

    配文:一码归一码,不得不说#网传唐玦替身演员#时尘@一骑绝尘sc 基因真强大啊!这个爸爸好帅哦。

    我手一抖,心中顿时升起了强烈的不祥预感。

    而当我看到评论区的一张图片的时候,我像被人撕开了心脏,五雷轰顶般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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