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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怎么这么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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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业的发展,不在朝夕,需要一段很漫长的过程。”

    四皇子想要解决温饱问题的初衷是好的,怕就怕他只是一时兴起,真上位之后,坚持个一年两年,过了新鲜劲儿便麻痹了,就犹如现今的皇帝那样,如何能实现全民温饱?说漂亮话谁都会,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等到权力荣华真到来的时候,又有几个会保持初心。

    贾琏为鄞祯斟一杯酒,又自斟一杯酒,笑道:“我敬王爷!”

    “我知道父皇的事令你寒心了,但我不会。你的田制改革,我会帮你实行下去。直到你恢复官位之前,你所不能做的都交由我来做。”四皇子眯起忽然转为阴翳的眸子,口齿发狠,“所以我更要赢,只有问鼎天下,我才能保证这条路一定会安稳的走下去。我宋鄞祯发誓,愿为天下百姓吃饱而竭尽终身。百姓安乐,我方安乐;苍天见证,决不食言。”

    鄞祯见贾琏面色转喜,十分高兴,接过酒杯,和他正经碰了下杯子,方一饮而尽。

    “酒味不错,带着果香。”

    “王爷若喜欢,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顺便再包一盒荷花酥,我猜王妃应该会爱吃。”鄞祯提到她,嘴角不自觉带笑,接着便对贾琏叹道,“真没想到,你这里的东西竟比皇宫做的要好。特别是这酥饼,从内酥到外”

    “王爷知道酥饼要酥关键是什么么?”贾琏忽然两眼放光的问。

    兴儿一听这个,下意识的下拉嘴角。得儿,他家爷又开始了,四皇子可千万别接下茬。

    “不知道,是什么?”鄞祯好奇的问。

    兴儿心抖了下,真替四皇子捏了一大把汗。

    贾琏一本正经开讲:“酥饼最重要的是油皮,油皮的关键则在……”

    兴儿:又是一次长篇大论,大概是因为琏二爷跟四皇子关系更亲近的缘故,这次比上次给北静王讲得还要长。

    鄞祯起初听得挺起劲儿,到后来突然发现贾琏不知怎么把话题转到麦子该如何预防白|粉病上面了。

    这方面的东西鄞祯不是不爱听,只是他真心不知道白|粉病为何物。一开口问,贾琏就白|粉病又开始阐述,波及到大麦、黑麦、燕麦等。接着再从大麦说起,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病,最后讲到秋收,然后是磨大麦的工具改造等等,总归又是一番冗长的言论。

    至此,鄞祯总结出一句人生中最至理的名言,千万不要和贾琏谈农务,除非你长着一双铁耳朵。

    兴儿见自家琏二爷终于停了,忙笑眯眯的过来奉茶,特意表示这是四皇子刚从宫里带出来的贡茶。

    鄞祯一听这个,忙跟着岔开话题道:“你尝尝,这茶极好,一年只产十斤,父皇因我立了功,才破例赏了两斤给我,不然分三两给我都是多的。”

    “哎呀,王爷只得了两斤,就分一斤给二爷,可真是对极为看中呢。”兴儿小声对贾琏嘟囔道。

    贾琏本来要直接送进嘴里喝,听了兴儿的念叨,才象征性地把茶碗送到鞭子边儿闻了闻,算是嗅了茶香。接着就痛快饮了一口,因在鄞祯的注视下,贾琏不得不叹一声:“好茶!”

    鄞祯十分高兴,将奉贾琏为知己,“我也极喜欢这茶,看来你我都有同好。”

    贾琏微微一笑,这茶他还真长不出来和百汇楼里的普通茶叶有什么区别。贾琏本来不想夺人所好,这么金贵的东西还是留给欣赏他的人比较好。但王爷送过来的礼是一份心意,他若退回去,会被认为抹了人家面子。贾琏就推荐几样别致的点心,同荷花酥一块送到□□去。以后只要王妃喜欢,便就日日送。

    鄞祯听这话打起了玩笑,“那你打算送多久?”

    “只要我人在,王爷愿意,多久都可。”贾琏笑道。

    鄞祯挑挑眉,对这话特别满意,方起身告辞了。

    贾琏一个人静默了半晌,随即也动身走。

    兴儿忙端着茶杯,跟着一块儿冲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贾琏纳闷的看他手里的杯子。

    “爷,这么精贵的茶,光喝一遍多可惜,越到后面才越出味儿。我等着拿回去,继续给您泡上啊。”

    贾琏蹙眉,没说什么。

    回到别苑后,兴儿果然打发丰儿过来送茶了,用得正是百汇楼的茶碗。

    静芯瞧着这个茶碗不同,问了问,便掩嘴笑,“既然是好茶,爷痛快喝了就是。”

    贾琏正好口渴,把茶吹温了之后,一饮而尽。接着就吩咐丰儿将那茶分成三份,静芯怀孕了,不宜喝茶,贾琏就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留。二两给礼郡王,一两给林如海,余下的给贾赦。

    “你不喝?”静芯惊讶问。

    “我只能品出陈茶新茶的区别,别的品不出来。留我这儿就是糟蹋,不如全拿去孝敬长辈。”

    静芯忍俊不禁,掩嘴直笑,“难得四皇子还以为你和他同道,若听了你这话,恐怕要伤心了。”

    “总归是四皇子的心意,我自然会领。”贾琏也笑了。

    “那老太太那边?”静芯又问。

    贾琏看她:“有必要送么?”

    “送了,便会叫咱们回去了吧。你现在复而得宠,她早巴不得你回去了。”静芯悠悠的叹一声。

    “当初她喊着赶我出门,就该料到有今日。人总要为自己的做的事负责。反正道理上她是挑不得了,至于该什么时候回去,要看媳妇儿你的。至于这几两茶叶,老爷太太那边分了,他们若是想孝敬,自会掂量着送过去。”贾琏特意嘱咐静芯不要为此操心,现在不是她管家的时候。

    静芯捂着肚子傻笑,而今她不想别的了,只一心好好养胎,给二爷生个漂亮的孩子才是正经。

    贾琏听说她身子发懒,叫她别一直坐着,亲自搀着她出去走走。

    “过两日就是二爷的生日了,这事儿太太要主张操办,办大还是办小,还是要问二爷的意思。对了,二爷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我送您。”静芯笑问。

    “自然是从简,能小就小,女眷们尽量少一些,免得闹你。至于你,能母子平安就成,我别的不求。”

    古代人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走一遭似得,贾琏生怕静芯再生产的时候会出问题,故平常便督促她注重养护。别院内早请好了京城内几位有名的产婆,请他们传授一些养胎的经验。和这些经验里难免有些传统的陋习,贾琏听了直接给纠正过来。怀孕进补是好事,但不能过度,还是要注重适量,太油太腻太甜的东西不能过多吃,以免造成胎儿过大,不好下来了。再就是锻炼方面,劝她要时常走动。

    静芯十分感动贾琏的细心,女人在怀孕的时候,脾气总是怪怪的难以控制,幸亏有他这样好的丈夫能照料自己。虽说日子才开始,但静芯已经有‘这辈子这么活着很知足’的想法了。

    “对了,也今日和四皇子见面,你有什么收获没有?”

    贾琏便将俩人的谈话经过和静芯阐述一遍。

    静芯很欣慰笑,“二爷能和四皇子推心置腹,是极好的事儿。我看,皇子们之中能行的也就只有他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让贾琏立刻把所有希望都投掷在四皇子身上,他做不到。又何必想那么多,他种他的田,能得到朝廷提供的便捷,他就能快一点发展,得不到那就慢一点。不管是大皇子和四皇子或者是其它哪一位皇子当政,贾琏种地是凭本事吃饭,谁也不能就因为这个把他抹杀了。

    不过既然四皇子表示说会帮忙,贾琏也不客气,能人尽其用就尽量用。琢磨了两天,他就和四皇子需硫磺,大量的,越多越好。很多矿产都是由官府把持的,弄硫磺这种事儿于官府来说不算难,回头再走漕运,顺着官船就过来了,非常便捷。

    硫磺弄到之后,贾琏不需要将所有的都运往京城,令其顺着运河在各地区投放,一切分配都是按照朝廷各地耕地面积来计算,比如水米之乡扬州苏州等地,留得会更多一些。

    李永信主理户部,这漕运的事儿自然由他负责跟贾琏接洽。二人以前在户部虽没深交,但之前祁天来一案,李永信没少为贾琏出气。贾琏对其自然有一定的好印象。再加之他的表弟福建按察使刘元青,曾在福建帮过贾琏一次,所以贾琏对他们兄弟俩的品行都很相信。

    “你不是运了烟叶么,又弄硫磺做什么?还有这烟叶怎么就能驱虫?我乍听说的时候,还真一脸不信。”李永信琢磨了会儿,他高兴地撞一下贾琏的肩膀,“嗳,下次哪片田出了事儿,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参观参观,长长见识。”

    李永信的乌鸦嘴刚把话说出去没两天,京郊渔溪县种植的马铃薯就闹出了蚜虫病。

    贾琏如他所愿,驱虫钱特意派人通知他。李永信倒是挺兴奋的,在约定时间前早早的处理完公务,痛快地就赶过去了。

    贾琏懒得去,他要在家陪媳妇儿。

    “人家怎么说是户部尚书,你不能放鸽子。”

    静芯好说歹说,才将贾琏劝出门。

    贾琏到的时候,李永信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就站在路中央,不知道搁哪儿弄了个半旧的草帽,戴在头上,配着他一身暗灰色的粗麻布,瞧着真像个农夫,如果皮肤在黑一点,那就更像了。

    贾琏一下车,李永信就高兴的迎上来,问他:“怎么样,瞧我这身打扮像不像农夫?”

    贾琏打量他了半天,才迟缓的道一声:“像!”

    “我早就想体验一把回归田园的生活,就在家里花园里刨几下土,太没趣儿了。还是这儿好,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望无际的田园,多美啊。”李永信深吸口气,禁不住感慨。

    贾琏听这几个词儿莫名的有熟悉感,不过瞧那边这位虫害而一脸焦急的农民们,再看这边一脸兴奋李永信,贾琏劝他还是低调点为好。

    “人家庄稼正生病,你在这边乐呵地感天动地,是不是想找揍?”

    “不想!不过琏兄弟,感天动地不是这么用的。”李永信忍不住提醒道。

    贾琏忽然回头瞪他:“怎么?我读书少你不知道?”

    李永信愣愣地看着贾琏那双要吃掉自己的眼睛,忙大方地表示他知道。李永信自我安慰着:我是长者,胸怀博大,谦让一下小辈也无所谓。

    贾琏叫人当场打开一个水桶,然后给李永信看,“桶里面是用干烟叶泡的水,侵泡一天,过滤一下,就成现在这样,接着可以进行喷洒了。”

    李永信凑鼻子闻了闻,似乎没什么味道,“这样就可以杀虫?”

    “烟草具有胃毒、触杀和熏蒸作用,而且渗透力强,会让一些害虫因麻痹中毒而死亡。这就像人吃□□一样,于虫子来说,烟草就是会弄死他们的剧毒,吃到沾有烟水的叶子就死,一了百了。”

    “呃……这个,触杀和熏蒸我大概能理解,胃毒是什么意思?”李永信不解地问。

    贾琏忖度了下,尽量用李永信理解的语言:“胃毒是指这种□□通过害虫的嘴巴进入身体里,也就是他的胃部,然后使他中毒死亡的方法。嗯,基本上你可以这样理解。”

    “明白了。你这词儿用的真妙,谁说你读书少?你发明词儿的时候可比我们这些读书人机灵多了。”李永信竖大拇指给他,示意贾琏继续讲解。

    “用量上是有要求的,大概加水五六十倍再浸泡一夜才行,就这样直接喷洒就可防治蚜虫、红蜘蛛之类。”贾琏掰下一片子叶,将叶背面晾给李永信看,指着上面聚这密密麻麻的绿色小虫子,解释说这就是蚜虫。

    李永信看了之后,感觉全身都跟着发痒。“蚜虫这名儿起得真形象,真看得我牙根直发痒。”

    “你仔细再看,他嘴巴有一根细细的针,”贾琏和专业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放大镜,递给李永信,“此虫就是通过这根细针来吸食汁液,使庄稼的叶、茎被破坏。一般的时候,遭受蚜虫病害的叶片会向背面卷曲皱缩,严重时会让整株停止生长,甚至萎蔫枯死。”

    李永信认真的点点头,很佩服贾琏观察的如此细致,连虫子怎么吃东西的他都发现了。这世上恐怕找不大第二个人能如他这样认真的务农了。真厉害!简直跟神仙一样!

    接着,怀着更多好奇心的李永信又要发问了。

    “二爷,那些农民都等很久了,要不要先开始?”兴儿紧张地望向自家二爷,担心李大人再问,他家二爷会嘴不停地说一天,赶忙趁机岔开话题。

    贾琏点头,意识到不该让农民们等待,忙下命开始。

    李永信看向那些药桶,被车推到田垄沟里,分散在几个方向。人推动拉杆,另一人抓着铁管控制方向,喷头微微朝天空的方向,随即便有水非常有力道的从喷头上喷出,如瀑布一般可喷洒到一两开外,简直奇妙。

    过了会儿,李永信非要自己亲自尝下。

    “太神奇了,这喷洒出来得药,跟早上放得雾一样,很匀净地落到每一棵病秧上。还有这个载药桶的小推车,十分小巧便捷,在田头的小路行走时不会伤害秧苗。”

    贾琏挺佩服李永信的观察力,笑赞他几句,便请他到别苑饮茶。

    李永信顺便参观了下别苑的环境,瞧着宅院小巧清幽,后院的小瀑布布置的颇有野趣,也跟着眼馋了,闹着要下人去问,这四周是否有卖地的,他要和贾琏做邻居。

    “你这么聒噪的恶邻,我可不敢要。”贾琏玩笑道。

    “别啊,有美景欣赏地时候,我话不多。”李永信望着眼前的小瀑布,十分自我陶醉了一盏茶的时间。

    他倒真安静了。

    贾琏就把茶吹温,喝完了,才见李永信转身,笑着坐下来。

    吃了酥点和茶,李永信直叹贾琏过的是神仙日子。

    “诶,这酥饼怎么这么酥,从里到外,一咬就酥化在了嘴里。”

    “想知道?那就要跟你讲讲酥饼要酥的关键了。”贾琏眉梢一挑,兴致盎然。

    一边待命的兴儿闻言,不知该做何表情。他真想伸手拦住李永信,但已经晚了,好奇心重嘴又贫的李永信立刻点头……

    半个时辰后,终于讲完了,李永信略带倦色的饮下第五杯茶。

    贾琏滔滔不绝之后,竟丝毫不嘴干,还望着李永信,问他还想不想知道水稻纹枯病的症状。

    李永信很想摇头,但出于读书人的斯文,他怎好当面拒绝好友的问题。

    李永信尴尬了,支支吾吾,聪明的转移话题:“啊,那个,你知道么,对祁天来的三司会审已经结束,数罪并罚,判他秋后问斩了。”

    “死刑?”贾琏兴致颓然降了下来,只是随意淡淡地问了一嘴。

    “是啊,连作的失误,再加上贪污,草菅人命,件件都是大案子。用一命来抵,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死有余辜。”

    贾琏默默饮茶,对此不做评断。

    李永信和他又聊了许久,见天色渐晚,才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不客气的带了五食盒的酥饼回去,烟叶他也要了些,说要回去对付他园子里那几棵有虫的花花草草。

    ……

    没多久,贾琏就收到西北那边传来的消息。按照贾琏所转达的驱虫办法,军民出动,利用简单地喷洒办法,历经大概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把马铃薯的蚜虫病给去除了。已死的病秧,就采取贾琏的建议,补种了玉米。

    病害能够顺利取出,对于西北百姓来说真真是一个大惊喜。这个教训她们也都深深印刻在心里:以后绝对不会让马铃薯连作,以后小农学堂转达的消息一定要听信。

    张謇凌给皇帝呈报,在表述胜利结果之余,忍不住把此事最大的功臣贾琏夸赞一番。

    皇帝对贾琏的能力越加赞许,也便越加怀念起贾琏的好处来。思前想后,还是贾琏最本分务实,一心为国效力。就算是连他素来依仗的丞相靖英光,都没有贾琏这份儿恪尽至纯之心。靖英光处事稍有那么一些圆滑,凡事会先自保。而贾琏棱角分明,就是满心为民做事,全然不在乎得罪谁。这种永保初心的大臣,全大宋朝独一份儿。这样的人就算跟老四结党,他也干不出什么坏事儿来,满手抓得都是土,一心为民能有什么错。更何况,贾琏这种满脑子都是庄稼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结党。对四皇子他之多就是表达知遇之恩罢了,俩人见面一直大大方方的,从不隐瞒,应该不会出问题。

    贾琏真是好啊!

    皇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贾琏最好,该把贾琏从拉回朝堂上来。这年头能有个公正务实的大臣多不容易,他之前怎么就犯糊涂了?是谁挑拨离间!

    反思之余,皇帝对皇后、大皇子等人增加了更多不满情绪。本月十五,按例是要到皇后宫里,皇帝不去了,直接宿在一个新选上来的漂亮小嫔那儿。

    这一招,只是个试探。

    果然过了没几天,就听说这个小嫔害了伤风病。皇帝没去过问,再过几天想起来问的时候,方知这小嫔已经卧病在榻起不得身了。细查之下,方知是皇后怂恿贤妃暗中为难此小嫔,害其受凉生病,而后又不顾其病状,使唤她跑腿儿再受凉。如此双重折磨,涉世不深的小嫔自然惊惶不已,很快就病倒了。

    皇帝忙命太医院首领对其诊察,什么名贵药都不计,定要将其治好。

    转头,皇帝去太后宫里请安,太后忽然就有意无意的暗示皇帝应该尊重皇后,不该违背规矩宠信厌旧。皇帝立时就认定这都是皇后告状干的好事儿。

    次日,大皇子圈禁到期,哀哀戚戚的来到皇帝跟前下跪哭着赔错。

    皇帝听他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无关痛痒的赔罪话,心里就来气。老大根本就没有存着认真悔过的心,更没有诚挚道歉的态度。转念再想想,自己前段日子诬陷老四结党的事儿。这孩子沉稳能忍,即便是背负冤屈也不叫苦,主动请缨去福建证明了自己。那样的孩子,再和眼前这样的孩子比较,真乃云泥之别。

    皇帝依旧对大皇子不动声色,面上慈眉善目的嘱咐他回去好生改过。但在暗中,一打发了两拨人,盯紧大皇子和皇后的动向。

    分发硫磺一事,四皇子慎重为贾琏考虑,决定请李永信出面去说。批复很顺利的就下来了,皇帝准许一切官吏随其调用,全力支持贾琏。

    很快硫磺就在雨季到来之前,成功分发到各地区。

    ……

    转眼到了贾琏生日这日。

    贾母是在前一天才知道此事,懊恼不已。她这些日子早就存着趁机叫贾琏回府来的想法,一直苦于找不到借口。而今过生日是个顶好的借口,结果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鸳鸯这两日得了伤风病,怕过给老太太,便就没在跟前伺候。她脑子发热烧糊涂了,就把贾琏的生日给忘了。

    贾母怪不了鸳鸯,她生病在情理中,就将责任全怪在王夫人头上。她作为荣府管家,连家人生日这种小事儿都不能做到及时提醒,还会干什么!

    王夫人忙赔错找借口,贾母却也不信了,总觉得这厮改不了心机深的毛病,觉得她就是存着心思把贾琏排挤出去思。

    其实王夫人真没这意思。打从她负责管家开始,不管是作对还是做错事,都会被外人过分的解读,总归不管对错都是她有问题,她不管怎么做都是阴谋算计,心存不轨。

    王夫人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又怕贾母因此更看不起他。谁叫她当初做错事了。现在这些人对她的误会,全都是她当初做事太恶的结果。这便是因果报应,自作自受了。

    贾母撒完火气之后,对于贾琏的生日虽有遗憾,但还是要打发人送点礼物过去聊表心意,顺便也转达了她想让贾琏回来的意思。府中其姊妹们,虽去不了,也都挑拣一些合适的礼物送过去。

    贾琏老早就决定生日不大办,虽早就对外宣称修道,不迎宾客。当日只让几个要好得朋友们过来聚一聚。贾敏早打算带着黛玉、迎春和邢岫烟过来看看,就顺便了,另有礼郡王妃也来探望。除这五人外,便没有多余的女眷来。几个人正好够说话,不显喧嚣。

    相比后院,前院就来得多一些,靖英光、林如海,李永信、兆辰、程书良、蒋子宁、薛蟠、柳湘莲等。除了来的这些人,还有皇帝、太后、四皇子,以及数位大臣送来的礼物。

    小枣庄、小凌庄等几个庄子联合献礼,派了两名代表到贾琏面前贺寿。贺礼是用五谷杂粮制成的三座像,一座是送子观音像,另两座是童男童女,寓意五谷丰登,子嗣延绵,儿女双全的意思。这礼物他们从去年就开始筹备了,历时数月,经过上千人的手,非常的用心且费工夫。

    这雕像做的十分精致,胳膊、脸等皮肤都是用大米做成的、衣服则用一些诸如红豆、绿豆等带色彩的进行组装。这些粮食都是用细线穿串仔细排列而成,贾琏甚至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将大米那么小小颗的东西钻成一个小孔穿线的。

    礼物贾琏非常喜欢,但除了对庄子上人表达感谢之外,贾琏还是不忘严肃转达一句,嘱咐他们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干如此废功夫活儿,倒不如去躺在床上睡大觉,多多休息,醒了之后能能务农干活,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生日宴后,众人啧啧称奇这份儿贺礼之后,便在贾琏的引领下,热热闹闹地去瞧戏。

    兆辰坐定后,随后拿起桌上一块温热的酥点塞进嘴里,禁不住感叹:“唔,真好吃,怎么这么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