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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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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时立即望向马车:“不知道世子意下如何?”

    大成下马跑到马车旁隔着帘子去问,车内秦绍却皱起眉头。

    问她的意思?

    从前都是容宿在大包大揽,能不叫她露面就不叫她露面,如今却把皮球踢给她,这可不是容宿的风格。

    “来邀的是什么人?”

    “吏部陈老大人的嫡孙陈时公子,现在礼部当值,这长安贵公子中也数得上,如今似乎正在同赵家的小姐议亲。”大成道,可是快把陈时的根都刨出来了。

    秦绍手指头敲了敲膝盖,一时猜不出容宿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大成说的如此详细,倒好像真是用心辅佐她一般。

    “就说本世子舟车劳顿,染了风寒,改日再聚吧。”秦绍说。

    “这……”大成有些迟疑:“您这样做,恐陈公子面上不好看。”

    秦绍笑了:“你们公子会愿意听的。”

    大成望去,容宿正在马背上笑盈盈地看过来:“是。”

    果然,陈时闻声脸都黑了。

    他是什么身份?

    吏部老陈大人嫡孙,那是三朝元老之家,父亲叔伯都得力,地位几可比拟当年的方老大人一族,还头一次有人敢这么回他的面子!

    “世子初来长安,恐不知道那么许多,又舟车劳顿,还望陈兄多多担待。”容宿陪起笑来,不过这笑却似真笑。

    陈时黑着脸不说话,身旁赵小爷跳出来接话:“世子不知道那么许多,便是容四哥手下的人也不知道?”

    容宿哦了声,转头呵斥大成:“糊涂东西,还不去世子爷面前提醒一句,这位是老陈大人的孙子,还有长庆侯府的赵小侯爷!”

    大成扭头就要走。

    “慢着!”陈时开口叫停,总算见了笑模样:“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寻常接风宴,本就是唐突之举,若是世子不便,改日再聚也无妨。”

    赵小侯爷拉了拉他的袖子。

    陈时扯回袖子,主动让开道路。

    容宿客客气气地拱手,笑道:“多谢陈兄体谅,走吧。”他招手,一程人便直往容王府方向去。

    赵小侯爷嗨呀一声:“表哥!你这怎么放他走了,回去如何向容大哥交代?”

    陈时敲他脑门一下。

    “糊涂东西,裕王世子是什么人,你敢在他面前耍威风,是怕今后的日子太舒坦吗?!”

    赵小侯爷张张嘴。

    是了,裕王世子虽然年轻,却身份尊贵,远比德王世子和瑞王世子得陛下青眼的机会大。

    他日若一朝得势,今天这番架子,可就是日后的苦果。

    “容宿这小子,忒奸滑!知道我们另有打算,便支出世子来做挡箭牌。”赵小侯爷不满道,这个哑巴亏吃得,可真憋屈!

    “那也得世子爷愿意才行。”陈时眯着眼,望着远远驶去的车驾若有所思道。

    接风宴设在容闳名下的别苑,容闳自然早等在席间,酒菜也已摆好,请君入瓮。

    他自得意满地斟酒,待见到孤身前来的赵小侯爷,微一愣神便砸了酒盅。

    “果然是天生反骨,连我的话都敢违背!”容闳骂道。

    谁都知道陈时与赵小侯爷与他交好,这次宴饮十有八九是他授意,容宿还敢这么干,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贱婢生的贱种,果然极擅钻营,前时忽悠父亲将接世子的活揽在手里,如今回程还不想放手。”

    容闳本想借这次宴饮,直接顺势让世子在别院休息,将世子接到手中,却不曾想连人都没见着。

    陈时被下了面子,也不肯来,就只剩他和赵小侯爷黑着脸自饮一杯。

    “大哥,这庶子蹬鼻子上脸,你也该拿出手段治一治了。”赵小侯爷也道。

    纵然这次是世子打头阵,但容宿也绝跑不了。

    “我心里有数。”容闳冷笑。

    ……

    容王府。

    容王还在宫中议事,只吩咐府中开六门迎接,并专门准备了府东侧的朝熙别苑供秦绍居住。

    秦绍本就只带了燕妙一个人,安顿起来格外简单,一应人手都是容王府添置,连费心安插眼线都省了。

    “世子若有什么吩咐,便叫大业去办。”容宿将两名心腹之一的大业留下,临走前都是笑盈盈地。

    秦绍点头,她自问这次是顺了容宿的意。

    虽然她前世来长安是在一年后,但长安的情况她也知道个大概,那陈时背后是谁,一望便知。

    而那容闳也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与其到一个不熟悉的人手中,还不如在容宿这里“知根知底”得好。

    即便不是如此,她也想着博容贼一个欢心。

    毕竟要让狗不叫,总要给他点好处。

    秦绍心说,又吩咐大业:“容府的人到院外伺候便是?”

    “您身边只留燕妙姑娘一个?”大业惊讶地望向秦绍,这也忒少了点儿吧?

    “最迟明日裕王府伺候的人就会上门,到时我身边自然有自己的人手,留她们做什么?”秦绍反问,话说得十分直白。

    大业的脸色不太好看,什么叫自己的人手?

    更何况,堂堂容王府岂能由人随便安插人手,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你便直接去找你主子说就是了。”秦绍拂袖让他退下,兀自揽着燕妙走入西稍间的暖阁。

    “他当真这么说?”容宿一脸好笑:“这小世子,如此却是在找我要利息呢!”

    打着他的名号挡了一场交锋,便开始理直气壮地讨要利息,这小世子可真是有趣。

    “更有趣的是,他方才明明可以当面跟我说,却偏要由你带话。”容宿玩味着敲打杯壁,“这位主子,真是越来越有趣啊。”

    大业只顾着为难了:“您真要应?那屋子里放着的可不只是一个人,王爷王妃、大爷三爷都有……”

    这一窝蜂地都撵出去,容宿恐怕还没得势,就先失势了!

    “自然不能都赶出去,他不是说裕王府的人明日便能到吗,那就拖到明日好了。”容宿倒是不怀疑秦绍所言。

    毕竟是裕王的亲生儿子,即便是私自奔逃,裕王也不会真狠得下心来不管不问,那方昭然回长安的时候大约是要带上一些世子身边旧人。

    “那今晚怎么办?”想到世子爷清清冷冷的表情,大业太阳穴的血管嘭嘭直跳。

    “好办,备上十几卷书,我去为世子彻夜补习一下长安的风土人情,免得来日面圣,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