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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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淼还是那个神清气爽体力好的顾淼。

    我也还是那个腰疼腿疼全身疼的许焱。

    我泡在浴桶里,用轻飘飘的手不断捶打他胸膛,以此来昭示我的不满。

    他面带悔意刚要说话,我便冷冷开口。

    “没有下次了。”

    说好的下次轻些,昨夜不还是还是发了狠地不断折磨我?

    我总算是知道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完我便沉在水中,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这次我醒得要比上次早了些,但外面的天色也已到了黄昏时分。

    我揉了揉酸痛的老腰,穿上靴子套上外衫,缓慢地走出了房门。

    我直奔偏院,脑子里只余下一个清晰的念头。

    绝不能再同顾淼宿在一处了。

    我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迈着不算流畅的步伐来到了偏院,看见坐在偏院台阶上的来福正从指缝里偷偷看膝盖上摊开的画本。

    我定睛一看,发觉是上次买回来的“狐狸与书生”的画本。

    当日顾淼将画本丢给来福,嘱他全部烧了,没想到却是被他留在了偏院。

    怪不得昨夜顾淼换了花样……

    我咳嗽一声,来福便立刻从台阶上窜了起来,将眼睛捂得严严实实。

    “来福没有偷看!”

    画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摊开的那页正是昨夜我与顾淼行房的姿势。

    好你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来福!

    好你个诡计多端的狐狸顾淼!

    合着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只诓骗我一个是吧!

    今日看我不烧了这些画本!

    我推开来福,手刚搭在门上便被地上的人扯住了腿拖住。

    “许公子这门你万万进不得啊!”

    “呵,你说这门进不得,我今日还就偏要进去不可!”

    我怒火三丈,双手抱住被来福扯着的那条酸痛的腿向前搬去。

    “少爷!少爷你快来偏院!来福要撑不住了少爷!”

    他这一嗓子吼起来,我便暗道不好。

    要真是让顾淼这狐狸赶到,以后夜里还指不定都用上些什么姿势折腾我!

    我使了全身力气同他较劲,却因昨夜消耗过大而和来福僵持不下。

    “炎炎!”

    我回身一看,顾淼急匆匆地跑来,大半个身子已然进了院子。

    情况不妙!

    我低头看了一眼死死闭着眼睛扯着我的来福,当即便做了决定。

    我撤了周身所有的力气,来福便哎呦一声松开了我的腿向后倒去,这时顾淼已然赶到了我身后,伸出手便要拉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侧身避过顾淼伸出的手,用肘打开了眼前的那扇木门。

    那一整摞画本整整齐齐地堆放在桌案之上,除去来福拿的最上面一本,应是都在这里了。

    然而我现在却对烧了它提不起任何兴致。

    我缓步走到桌案前,拿起八卦图上的签桶,对着身后的二人摇了两下。

    “我就说当日来福怎么会得知我宿在你房里,原来我这家是被顾公子抄了个干净啊。”

    我轻笑一声,转而看向因跑动而衣衫不整的顾淼。

    “贼喊捉贼?顾公子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若我今日没有恰巧撞破,你是不是准备将我蒙在鼓里一辈子?”

    顾淼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与难堪来,低声同我说道。

    “炎炎,我并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那你可知丢了这摊子后,我又是如何心急火燎?又是如何苦恼今后该如何过活?又是如何嫌弃自己没用?又是如何对你越发亏欠的?”

    顾淼垂眸不发一言,我卷了我的行当便向外走去。

    “许公子!这是来福给少爷出的馊主意,您要怪就怪来福好了!”

    来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表情好不悲惨壮烈。

    “你快些起来!这事我不怪任何人。”

    来福听了我这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乐呵呵地起了身,顾淼也抬眸看我,一双桃花眼亮亮地看着我。

    “炎炎,你……不生我气了?”

    我弯唇微微一笑。

    “我只说了我不计较这事,没说不生你气,这是两码事。”

    顾淼听完面色骤然有些慌了,向前一步就要来拉我的手。

    “站在那里不要动,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顾淼面色一顿,停在原地再不敢前进半分。

    “还有你,站在这里替你家少爷计时,半柱香你们才可以走动。”

    我将桌案上的香炉塞进来福怀里,抱着摊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来顾淼这厮的算计,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