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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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柳如絮这话虽是对着顾淼说的,可一双眼睛却始终不悦地紧盯着我不放。

    我不慌不慢地拿出怀中帕子擦了擦手,转向雪儿姑娘的方向眯起眼行了个礼。

    “在下夜里看不清事物,辨认了很久才隐约看到小姐轮廓,还望小姐莫要责怪。”

    “公子,我,我是雪儿,不是小姐……”

    雪儿扶起我,声音越说越小,将头又低了下去。

    柳如絮的风头被旁侧的丫鬟抢了个干净,被我这话气得直跺脚,当着顾淼的面不顾形象地翻了我一个白眼。

    “眼睛不好为何还要在晚上出门?本小姐在这里!不是那里!”

    “哦,原来是我弄错了。”

    我侧过身眯了眯眼,对着一旁拿桂花蜜的小厮又行了一礼。

    柳如絮被我气得话都不愿再说一句,一个劲儿地对我斜眉瞪眼。

    我看着柳如絮明明吃了哑巴亏却不能发作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

    忽而面具后传来一声轻笑,我一个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随即想到这戏还没演完,便板了面皮对着我面前的小厮行了一礼,继续说道。

    “柳小姐说得极是,在下夜里不方便的确是不应出门的,这便告辞了。”

    柳如絮气得嘴都歪了。

    我转过身,对着微微抬头关切望着我的雪儿姑娘眨了眨眼,看见一直诚惶诚恐的小姑娘掩面笑了后便放心离开,等我走到顾淼身侧时故意脚下一转身子一歪砸向顾淼,顾淼手疾将我一把搂住。

    我揽住顾淼的腰,虚靠在顾淼怀里,大摇大摆地在柳如絮面前抱着顾淼歪歪斜斜地走了两步。

    “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脚扭了,果然我就不该今晚出来。”

    “哎呦——”

    “哎呦喂——”

    我假意哼唧了两声,搂在顾淼腰身上的手越发地紧,复而将半个头靠在顾淼肩上,能贴着走就绝不分开一道缝。

    你不是喜欢看么?

    就给你一次看个够!

    “顾哥哥,絮儿至今还未嫁人呢。”

    柳如絮的声音阴魂不散地追了过来,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要哼唧得再大声些盖过她尖锐的嗓音,就听得一旁的顾淼说话了。

    “在下已有家室,不便再娶。”

    我当即愣在原地,呆呆地看向那张狰狞的年兽面具,顾淼说完便揽着我腰身向一旁的巷子走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身后痴缠不休的柳如絮。

    看在他今日表现如此优异的份儿上,我就不同顾淼多加计较了。

    一个小姐自作多情到了这种境界也是难得。

    小巷昏暗无人,待我俩身影完全没入阴影后我便放开了顾淼。

    “可惜了雪儿姑娘还呆在柳府,唉……”

    我这气刚叹了一半,就猝不及防被顾淼一把拉进怀里磕在他肩上,我揉了揉被撞到的面皮,耳中听得面具里传来他的低笑声。

    “可是醋了?”

    我吃醋就这么好笑?

    我伸手摘下他的面具,不满地对着他撇了撇嘴。

    既然都被他发现了,那我就破罐破摔好了。

    “醋了醋了!我就是醋了怎么…唔!”

    他单手捧起我的脸,另一只手提着的陶罐和包着桂花糕的油纸碰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响动,顾淼低下头缠住我唇舌,好一番辗转才放开了我。

    “倒是难得见你吃醋。”

    我面皮红了半边,想起他刚刚同柳如絮说的那句“已有家室,不便再娶”,脸便彻底红了个通透。

    “从前我只觉你撒娇可爱、醉酒可爱、害羞可爱,如今却觉得你吃醋的样子还要更可爱上几分。”

    “不如今后我多努力些,也好天天见你这副专为我一个人展露的模样。”

    “你敢!”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捧起他脸颊踮起脚,张嘴咬了他面颊一口。

    “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不许!”

    我掰了小半块桂花糕塞到他嘴里,又咬了他对边脸颊一口,拉着他向顾府的方向走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哼!”

    顾淼握紧我的手,低低的笑声自我身后传来,我这才适时反应过来,他刚刚那话是为了让我多醋一会儿才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挠了挠他掌心,挠得累了停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解气,复而扯了扯他手指,低低地“切”了他一声。

    狐狸果真狡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