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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 天下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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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瑾再打住,何天微笑,不眨眼,不说话,卫瑾点点头,继续:

    “甲午、初四,赵王伦坐端门,遣尚书和郁持节送贾庶人于金墉。”

    “诛董猛、程据;诏诛刘振。”

    董猛,那天,我没杀的成你,可是,你也就多活了……十二天嘛。

    刘振,不晓得怎样成了皇后的心腹?废太子之死,同他这个看守,其实并无直接的关系,但废太子既“暴薨”于许昌,典守者岂能辞其责?不杀你,何以示贾庶人之罪恶于天下?

    话说,另一个“典守者”司马澹又如何呢?作为近支宗室,或许不至于掉脑袋,但他是皇后亲信,还娶了皇后的内妹,赵王伦一派,应该不会放过他,他又会是个啥下场呢?

    至于程据,是因为“进讲《素问》”吗?

    好像为了解答何天的疑惑似的,“诛程据,是因为有人举发,董猛、孙虑去许昌,随身带着他调制的毒药。”

    哦,介么说,原本是打算毒死废太子的?

    “才人陈舞,下落不明。”

    何天目光,微微一跳。

    卫瑾似乎在安慰何天,“宫变之夜,一片混乱,陈舞不是赵王等人的首要目标,趁乱走出宫去,是可能的。”

    何天轻轻“嗯”一声。

    “于是赵王伦称诏赦天下,自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置府兵万人,一依宣、文辅魏故事。”

    “一依宣、文辅魏故事”?司马伦,你的你二兄之心,有点明显啊。

    “以其世子散骑常侍荂领冗从仆射;子馥为前将军,封济阳王;虔为黄门郎,封汝阴王;诩为散骑侍郎,封霸城侯。”

    “孙秀为中书令,封大郡,威权振朝廷。”

    一个“嬖人”,原本是个“王官舍人”,官九品的末吏,一步登天为原本由伦辈最高的宗王担任的尚书令,真特么干脆呀。

    “文武官封侯者数千人。”

    数千人?好家伙,这非但施杨骏、汝南王之故智,更犹有过之呀。

    “诏追复故太子遹位号,使尚书和郁帅东宫官属迎太子丧于许昌。”

    又是这个和郁——“持节送贾庶人于金墉”的也是他。

    等等——

    当初“持节诣东宫、宣诏废太子为庶人”的,不也是这个家伙?

    特么太讽刺了!

    对了,这鸟人还是“二十四友”之一呢!金谷园那次,老子见过的!改换门庭的效率,是真特么高啊!哈哈!

    还有,他哥就是说“圣质如初”的和峤吧?唉,一母同胞,贤愚之别,却如此分明?

    嗯,南朝世家“皇帝你死你的、朝代你换你的,好官我自为之、富贵我自享之”的风采,已隐现端倪喽。

    “‘丧’是‘迎’了,不过,没有换棺椁——‘庶人遹’是以广陵王礼下葬的,所用棺椁,也符合皇太子的身份。”

    “所以,棺椁里头,到底是另一具尸体,抑或空空如也,还是不不得而知。”

    很好,很好,还是不要太快“揭盅”的好,给我留一点时间。

    毕竟,真正的太子遗体,在我的手上。

    “追封故太子子虨为南阳王。”

    司马遹为儿子封王的愿望终于达成了,可是……真真是讽刺啊!

    “以梁王肜为太宰。”

    “以淮南王允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中护军。”

    哦,这个信息很重要。

    淮南王本就是骠骑将军,但没有开府,只是个荣衔,开了府,置文武属官,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就随时可以“骠骑将军”的名号节制兵马了。

    更重要的是,他接受了之前曾力辞的中护军,成为禁军最高首长之一。

    他是诸皇弟中资望最高者,且遥遥领先于亚军,以此特殊身份掌禁军,足以同赵王分庭抗礼了。

    司马允,你不再做“不萦于物”之姿态,正经“出山”了。

    “赵王很是做了番礼贤下士、虚怀容物的姿态,收用了一大班名士,甚至,包括部分原‘鲁公二十四友’的成员。”

    顿一顿,“除了和郁,还有陆机——以陆机为相国参军。”

    陆机也转投司马伦了?

    不过,不奇怪,陆机又不是贾谧的私人,他到洛阳,本就是为了抱大腿来的,谁的腿粗,就抱谁的。

    “最后,”卫瑾微微一笑,“得说一说你了。”

    我?

    “九月癸未夜废行宫的事情,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文次骞赶到,只是将对方杀散——大都逃回了洛阳。毕竟,即便加上文次骞这一路,对方的人数,还是比咱们多。”

    “皇后既被废,逃回洛阳的这班人,也就不必守口如瓶了。”

    “不过,‘癸未夜变’只是口耳相传,台面上,赵王伦等是装作不知道的。”

    “原因呢,也简单,‘癸未夜变’若摆到台面上,‘首义’的,就是何云鹤,而不是赵王伦了。”

    “不过,赵王对江应元很客气,本要以他为相国左司马的,但江应元坚拒,还是回东宫去做他的太子洗马。”

    卫瑾微微俯身,目光秋阳般明亮,“目下,‘何云鹤’三字,真正是天下仰望了!”

    何天咧了咧嘴。

    这个动作带来异感——我脸上,好像也缠了一圈绷带?

    脸上也受伤了吗?

    何天隐约想起,“癸未夜变”,阵破之后、文鸯入殿之前,自己有“眼前一花、面上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打脸上滑了过去”的感觉——

    咋的,被人划了一刀?

    如是,不是破相了?

    无所谓啦,老子都被人捅了个透心凉,还在乎破不破相?

    再者说了,这个“相”,本来也不是老子自己的。

    还在胡思乱想,卫瑾已准备收尾了,“我说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清河王世子呢?”

    咦?这几个字是连贯的?

    “还是‘皇太子’——没有被废。”

    也是啊,除非赵王自己做皇帝,不然,整个宗室寻过去,找不到比这个小孩子更合适的“皇太子”了。

    何天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

    卫瑾、李秀静静的等着。

    过了半刻钟,何天睁开了眼睛,“我能跟绿珠说几句话吗?”

    嗯!虽然还是不能高声,但我确实可以连贯说话了!

    这一点,卫瑾、李秀也注意到了,皆面露喜色。

    不过,还是有点意外的——

    本以为,何天听完通报,要见的,不是蒋俊,就是文鸯,孰料,却是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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