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橡皮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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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飞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只是我又不傻，肯定不能告诉他。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免得他知道了阴间的事对我怀恨在心，现在又打不过我，那岂不是只能干看着生气？
我瞅瞅他的断腿，想了一下他现在的处境，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他的话还是很可信的。
身边那只趴着的关飞正在我腿旁边撒娇呢，露出肚皮看那架势是想让我给挠挠，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断腿的那个关飞极为尴尬，强忍着将头转到一边嘀咕道：“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大哥，你快点帮帮我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惨能惨到哪去？”
“那倒也是。除了让你回到身体里，还有什么条件？”
断腿的关飞眼珠转了一圈道：“别的条件倒是简单。估计一旦告诉了你们，我在国内就呆不住了。不但人要往国外跑，灵魂也得跟着往国外跑，才能过几年安生日子！”
“什么意思？”
“你别管了！除了让我灵魂回到身体之外，你在我灵魂回到肉体之前，给我弄几本书看。”
“弄书？看不出你还是个争分夺秒要求进步的人呢，说吧，什么书？是盗墓专业的专业课书籍？还是古文化丧葬学研究？”
他急忙摇头道：“千万别，我得重新塑造三观。我想想啊，你给我弄本新约旧约，再加本可兰经，还有阿斯维塔和薄伽梵歌……啊对了，再给我弄本反杜林论和费尔巴哈提纲。这些书你都读过吗？哪本比较容易理解，哪本比较短容易全背下来？”
我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羞愧道：“前三本我是听说过没看过，看小苹果视频的时候看到那条蛇的时候，别人刷弹幕才知道出自旧约失乐园的故事……后几本我连听都没听过。”
一旁的陈光已经忍不住喊道：“你要看的话，肯定是反杜林论和费尔巴哈提纲啊，我屋里就有，明儿就给你拿来，好好读读，上面还有我的读书笔记。”
我见他一脸兴奋，大致猜到了后面两本是什么书了，再联想一下他说的新约旧约，心里咯噔一下。
陈光还在那不断解释呢，被我轻轻踢了下腿弯，跟两眼放光的关飞道：“我和朋友商量一下。”
说完就像是媳妇拽赌桌前的汉子一样把陈光拉到一边，他一边被我拽着一边回头，挥舞着双手冲着关飞喊道：“哲学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但问题的关键是改变世界，所以说……”
叶子也急忙跟在我们后面，走了老远我才问道：“他说的那几本书到底是干什么的？前面仨我倒是知道，后面的呢？”
“阿斯维塔是拜火教的圣书，薄伽梵歌是印度教的圣书……再后面那两本是无神辩证唯物主义的入门。”
我有点疑惑地问道：“这几本书什么关系？”
陈光失笑道：“哪有什么关系？每一本书和另一本书的信徒在一起，**子都能打出来，就这么点关系。光第二本就弄出来天主东正新教复原等等好几千个，基本上这几本书把咱文化圈外的灵魂观一网打尽了。”
我猛然回想起在阴间关飞说的那番话——大不了回到阳间后找本圣经诵读，死了后再抓他就得引渡了。
陈光对这些专业之外的东西了解很多，我绝对信得过他。他既然说基本上将灵魂观一网打尽，那就肯定不会错。
难道说关飞还保留着在阴间的记忆？
按说这绝不可能。我悄悄看了一眼关飞，见他还在那翘首以盼，又觉得不像。因为他根本不记得我，而且如果他是假装不记得我，也根本不会主动说出这个要求引起我的怀疑。
越想越不对，回到关飞身边，关飞还在那问陈光：“另外几本书你看过没？多长时间能全都背下来？”
我嘿嘿笑道：“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啊？”
关飞神秘地一笑道：“哎，兄弟，你也是阴阳眼，想必见多识广，见过大世面，敢问兄弟见过外国鬼吗？”
我讪讪一笑，摇头道：“那个……我还没出过国呢。”
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好半天才道：“那你说外国有鬼吗？丧尸恶魔妖精之类的不算，就咱们传统的那种鬼。”
“应该没有吧，没听说有这样的传说啊。要是有的话，给亚瑟王送剑的就不是什么湖中仙女，而是悬崖下的狐狸精了，风格不搭啊。”
关飞的眼神中闪烁出兴奋的神情，兴奋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这问题就简单了！实不相瞒，兄弟我以前在国外也干过几票，可惜在那边从没见过任何的脏东西。一开始我也寻思着老外素质高，死了都不当鬼，所以我这双眼没有用武之地。后来我到了巴黎，你也知道……呃，你不知道，那公厕特特么少，我特么在那没闻到浪漫之都的香水味，倒是净在地铁站里看到尿旮旯，我就恍然大悟了！”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回味什么，大声道：“我悟到在外国没有鬼的原因不是他们素质高，而是因为他们的神话观和咱们不同。所以说……只要我说出真相前，改一下三观，随便找个教入了，虔诚一点，哪怕是唯物主义也行，你说是不是那些惩罚我的方法就没办法落实了？阎王爷再牛逼，也管不到撒旦路西法这些人吧？还有那群无神论闹革命的，就算要去阎王爷也不敢要，你说是不是？”
“到时候就算我死了，那也是耶和华或者梵天之类的罩着，那要是罩不住以后谁还信？到时候我就不信为了我，阎王爷还能和他们打一场宗教战争，你说是不是？他妈的我就是个天才啊，哈哈哈！”
他坐在地上仰天长笑，我也不禁有些佩服。要说圈内能人异士多这还真不是扯淡，关飞他显然不是还记得阴间的记忆，而是在阳间琢磨出来的。
怪不得当初在阴间就能想到引渡的主意，原来在阳间就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我生怕叶子和陈光露出破绽，轻咳了一声道：“兄弟，你果然是天才，这都能想到。行，我们明天就给你找来这几本书让你研读，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把这里面你的秘密告诉我们？”
“等给我找回身体，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一切。”他倒不傻，这分明是多年养成的不信任人的习惯。
我哼了一声道：“不说也行，这秘密其实我们也没多大兴趣。你要是真扛不了，可以随便找个快死的流浪狗附身，怎么也能多活几年，你附身前跟我们说声哈。”
“为什么？”
“万一吃狗肉的时候，我用眼睛一看，哎呦我去，这盘子里的不是关飞吗？你说我恶不恶心？”
他被我说的浑身一激灵，牵着嘴角弄出个笑容道：“兄弟，那这样吧，我先和你说一点，好不好？”
我点点头，他刚张开嘴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红光从他的头顶散出。
照的我眼睛一时间刺痛无比，再看陈光却没有丝毫的不适，看来这道红光只有阴阳眼能看到。
关飞原本准备说话，此时被这红光一照，吓得浑身颤抖。
紧接着就感觉到地面一阵晃动，傍晚的霞光也忽然间消散，竟有无数云雾从四周而起，将天都包住了一般。
轰……
一道雷声从天边传来，在山谷中翻滚回荡，却看不到闪电划破天空。
空中的云雾如一张薄毯将天遮住，顷刻间四周变得黑漆漆的。
地面晃动的愈发厉害，我甚至都有些站立不住，阴冷的气息在我们身体周围环绕，让人不寒而栗。
叶子侧着耳朵，神色警觉，紧张地抓着我的手。陈光则昂着头一副战天斗地的气势，如同路边的白杨笔直着躯干，便是这雷声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关飞只是在那瑟瑟发抖，不住地嘀咕着，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一声惊雷之后，地面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从里面爬出了一个肉呼呼的白色肉团，看似是透明的，一人多高。
但在我的眼中，这肉团却不寻常，因为里面密布着那种在阴间才能看到的虚空黑暗，一团团地散布在肉团的躯体之内，就像是西瓜子一样。
这肉团从地面钻出后，如同一团黏糊糊的果冻趴在那，阴风渐起，不断从它的周围吹动着我们的身体。
这阴风直入骨髓，冷到了灵魂深处，让人忍不住颤抖起来，每一丝骨缝间都沁着逼人的寒意。
陈光看了一眼那肉团，奇道：“这不是太岁吗？”
“蛋碎！太岁是宝物，就算出土也不可能让阴阳失调以至于天地变色，弄死它！”
“嗯。”他撸了撸袖子，从旁边折断一根小树，递给小叶子，自己也随手折了一根就要上，被我拉住。
“等着关飞给咱们趟雷，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别轻举妄动。
关飞在一旁吓得两只手并用，朝着后面急速退去，可是那貌似太岁的鬼东西像是水一样忽然在地上摊开，然后又在最前方聚合，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关飞。
他只能用手，根本跑不过这东西，本来也只有几米的距离，如因只差半步。
黑漆漆的夜色中，那团白色的果冻中忽然伸出了两只手，朝着关飞抓过去。
关飞大叫一声，用尽全力，身子向前一扑，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那双手，可是双腿却被那双手死死抓住。
他趴在地上，死命地朝前爬着，只怕从他妈肚子里往外爬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力。
可就算再挣扎，还是无法挣脱，双脚渐渐地被拉了进去，不时发出一阵惨叫。
那双手和普通人差不多大，通体白嫩，手指纤细动作优雅，仿佛这不是在抓一个人，而是在那里弹钢琴。
可这钢琴奏出的却是不断的惨叫声，我拉了一下陈光道：“能看到那双手吗？”
“能。”
“上！”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我们三个朝着那肉团冲了过去。
就在我们靠近的瞬间，肉团中再一次伸出了两双手，朝着我们抓过来。
而肉团本身却缩小了一些，仿佛这两双手是自己用肉团塑造的一般。
那手朝着我抓来，陈光从后面伸出棍子，狠狠一下砸过去，那手向后一缩，仿佛是怕疼一般。
可陈光的棍子上却也沾上了一些肉团，原本还有些翠绿的棍子霎时间变的漆黑，连一丁点的生机都被夺走了。
可就是这么一缩手的时间，我也冲到了关飞身边，朝着抓着他双腿的手臂就是一下，迅速扔了手中的棍子。
关飞也顾不得惨叫，双手疯了一般在地上爬着，总算挣脱开了。
而他的脚却已经彻底消失。
没有鲜血，没有白骨，更没有残肢碎肉，却触目惊心！
因为那条腿，就像是白纸上的铅笔画，被人用橡皮擦去了一截一样。
是没了，不是断了……
关飞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只是我又不傻，肯定不能告诉他。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免得他知道了阴间的事对我怀恨在心，现在又打不过我，那岂不是只能干看着生气？
我瞅瞅他的断腿，想了一下他现在的处境，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他的话还是很可信的。
身边那只趴着的关飞正在我腿旁边撒娇呢，露出肚皮看那架势是想让我给挠挠，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断腿的那个关飞极为尴尬，强忍着将头转到一边嘀咕道：“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大哥，你快点帮帮我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惨能惨到哪去？”
“那倒也是。除了让你回到身体里，还有什么条件？”
断腿的关飞眼珠转了一圈道：“别的条件倒是简单。估计一旦告诉了你们，我在国内就呆不住了。不但人要往国外跑，灵魂也得跟着往国外跑，才能过几年安生日子！”
“什么意思？”
“你别管了！除了让我灵魂回到身体之外，你在我灵魂回到肉体之前，给我弄几本书看。”
“弄书？看不出你还是个争分夺秒要求进步的人呢，说吧，什么书？是盗墓专业的专业课书籍？还是古文化丧葬学研究？”
他急忙摇头道：“千万别，我得重新塑造三观。我想想啊，你给我弄本新约旧约，再加本可兰经，还有阿斯维塔和薄伽梵歌……啊对了，再给我弄本反杜林论和费尔巴哈提纲。这些书你都读过吗？哪本比较容易理解，哪本比较短容易全背下来？”
我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羞愧道：“前三本我是听说过没看过，看小苹果视频的时候看到那条蛇的时候，别人刷弹幕才知道出自旧约失乐园的故事……后几本我连听都没听过。”
一旁的陈光已经忍不住喊道：“你要看的话，肯定是反杜林论和费尔巴哈提纲啊，我屋里就有，明儿就给你拿来，好好读读，上面还有我的读书笔记。”
我见他一脸兴奋，大致猜到了后面两本是什么书了，再联想一下他说的新约旧约，心里咯噔一下。
陈光还在那不断解释呢，被我轻轻踢了下腿弯，跟两眼放光的关飞道：“我和朋友商量一下。”
说完就像是媳妇拽赌桌前的汉子一样把陈光拉到一边，他一边被我拽着一边回头，挥舞着双手冲着关飞喊道：“哲学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但问题的关键是改变世界，所以说……”
叶子也急忙跟在我们后面，走了老远我才问道：“他说的那几本书到底是干什么的？前面仨我倒是知道，后面的呢？”
“阿斯维塔是拜火教的圣书，薄伽梵歌是印度教的圣书……再后面那两本是无神辩证唯物主义的入门。”
我有点疑惑地问道：“这几本书什么关系？”
陈光失笑道：“哪有什么关系？每一本书和另一本书的信徒在一起，**子都能打出来，就这么点关系。光第二本就弄出来天主东正新教复原等等好几千个，基本上这几本书把咱文化圈外的灵魂观一网打尽了。”
我猛然回想起在阴间关飞说的那番话——大不了回到阳间后找本圣经诵读，死了后再抓他就得引渡了。
陈光对这些专业之外的东西了解很多，我绝对信得过他。他既然说基本上将灵魂观一网打尽，那就肯定不会错。
难道说关飞还保留着在阴间的记忆？
按说这绝不可能。我悄悄看了一眼关飞，见他还在那翘首以盼，又觉得不像。因为他根本不记得我，而且如果他是假装不记得我，也根本不会主动说出这个要求引起我的怀疑。
越想越不对，回到关飞身边，关飞还在那问陈光：“另外几本书你看过没？多长时间能全都背下来？”
我嘿嘿笑道：“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啊？”
关飞神秘地一笑道：“哎，兄弟，你也是阴阳眼，想必见多识广，见过大世面，敢问兄弟见过外国鬼吗？”
我讪讪一笑，摇头道：“那个……我还没出过国呢。”
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好半天才道：“那你说外国有鬼吗？丧尸恶魔妖精之类的不算，就咱们传统的那种鬼。”
“应该没有吧，没听说有这样的传说啊。要是有的话，给亚瑟王送剑的就不是什么湖中仙女，而是悬崖下的狐狸精了，风格不搭啊。”
关飞的眼神中闪烁出兴奋的神情，兴奋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这问题就简单了！实不相瞒，兄弟我以前在国外也干过几票，可惜在那边从没见过任何的脏东西。一开始我也寻思着老外素质高，死了都不当鬼，所以我这双眼没有用武之地。后来我到了巴黎，你也知道……呃，你不知道，那公厕特特么少，我特么在那没闻到浪漫之都的香水味，倒是净在地铁站里看到尿旮旯，我就恍然大悟了！”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回味什么，大声道：“我悟到在外国没有鬼的原因不是他们素质高，而是因为他们的神话观和咱们不同。所以说……只要我说出真相前，改一下三观，随便找个教入了，虔诚一点，哪怕是唯物主义也行，你说是不是那些惩罚我的方法就没办法落实了？阎王爷再牛逼，也管不到撒旦路西法这些人吧？还有那群无神论闹革命的，就算要去阎王爷也不敢要，你说是不是？”
“到时候就算我死了，那也是耶和华或者梵天之类的罩着，那要是罩不住以后谁还信？到时候我就不信为了我，阎王爷还能和他们打一场宗教战争，你说是不是？他妈的我就是个天才啊，哈哈哈！”
他坐在地上仰天长笑，我也不禁有些佩服。要说圈内能人异士多这还真不是扯淡，关飞他显然不是还记得阴间的记忆，而是在阳间琢磨出来的。
怪不得当初在阴间就能想到引渡的主意，原来在阳间就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我生怕叶子和陈光露出破绽，轻咳了一声道：“兄弟，你果然是天才，这都能想到。行，我们明天就给你找来这几本书让你研读，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把这里面你的秘密告诉我们？”
“等给我找回身体，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一切。”他倒不傻，这分明是多年养成的不信任人的习惯。
我哼了一声道：“不说也行，这秘密其实我们也没多大兴趣。你要是真扛不了，可以随便找个快死的流浪狗附身，怎么也能多活几年，你附身前跟我们说声哈。”
“为什么？”
“万一吃狗肉的时候，我用眼睛一看，哎呦我去，这盘子里的不是关飞吗？你说我恶不恶心？”
他被我说的浑身一激灵，牵着嘴角弄出个笑容道：“兄弟，那这样吧，我先和你说一点，好不好？”
我点点头，他刚张开嘴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红光从他的头顶散出。
照的我眼睛一时间刺痛无比，再看陈光却没有丝毫的不适，看来这道红光只有阴阳眼能看到。
关飞原本准备说话，此时被这红光一照，吓得浑身颤抖。
紧接着就感觉到地面一阵晃动，傍晚的霞光也忽然间消散，竟有无数云雾从四周而起，将天都包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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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雷声从天边传来，在山谷中翻滚回荡，却看不到闪电划破天空。
空中的云雾如一张薄毯将天遮住，顷刻间四周变得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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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侧着耳朵，神色警觉，紧张地抓着我的手。陈光则昂着头一副战天斗地的气势，如同路边的白杨笔直着躯干，便是这雷声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关飞只是在那瑟瑟发抖，不住地嘀咕着，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一声惊雷之后，地面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从里面爬出了一个肉呼呼的白色肉团，看似是透明的，一人多高。
但在我的眼中，这肉团却不寻常，因为里面密布着那种在阴间才能看到的虚空黑暗，一团团地散布在肉团的躯体之内，就像是西瓜子一样。
这肉团从地面钻出后，如同一团黏糊糊的果冻趴在那，阴风渐起，不断从它的周围吹动着我们的身体。
这阴风直入骨髓，冷到了灵魂深处，让人忍不住颤抖起来，每一丝骨缝间都沁着逼人的寒意。
陈光看了一眼那肉团，奇道：“这不是太岁吗？”
“蛋碎！太岁是宝物，就算出土也不可能让阴阳失调以至于天地变色，弄死它！”
“嗯。”他撸了撸袖子，从旁边折断一根小树，递给小叶子，自己也随手折了一根就要上，被我拉住。
“等着关飞给咱们趟雷，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别轻举妄动。
关飞在一旁吓得两只手并用，朝着后面急速退去，可是那貌似太岁的鬼东西像是水一样忽然在地上摊开，然后又在最前方聚合，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关飞。
他只能用手，根本跑不过这东西，本来也只有几米的距离，如因只差半步。
黑漆漆的夜色中，那团白色的果冻中忽然伸出了两只手，朝着关飞抓过去。
关飞大叫一声，用尽全力，身子向前一扑，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那双手，可是双腿却被那双手死死抓住。
他趴在地上，死命地朝前爬着，只怕从他妈肚子里往外爬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力。
可就算再挣扎，还是无法挣脱，双脚渐渐地被拉了进去，不时发出一阵惨叫。
那双手和普通人差不多大，通体白嫩，手指纤细动作优雅，仿佛这不是在抓一个人，而是在那里弹钢琴。
可这钢琴奏出的却是不断的惨叫声，我拉了一下陈光道：“能看到那双手吗？”
“能。”
“上！”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我们三个朝着那肉团冲了过去。
就在我们靠近的瞬间，肉团中再一次伸出了两双手，朝着我们抓过来。
而肉团本身却缩小了一些，仿佛这两双手是自己用肉团塑造的一般。
那手朝着我抓来，陈光从后面伸出棍子，狠狠一下砸过去，那手向后一缩，仿佛是怕疼一般。
可陈光的棍子上却也沾上了一些肉团，原本还有些翠绿的棍子霎时间变的漆黑，连一丁点的生机都被夺走了。
可就是这么一缩手的时间，我也冲到了关飞身边，朝着抓着他双腿的手臂就是一下，迅速扔了手中的棍子。
关飞也顾不得惨叫，双手疯了一般在地上爬着，总算挣脱开了。
而他的脚却已经彻底消失。
没有鲜血，没有白骨，更没有残肢碎肉，却触目惊心！
因为那条腿，就像是白纸上的铅笔画，被人用橡皮擦去了一截一样。
是没了，不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