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枪火武林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事有古怪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事有古怪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不朽凡人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河岸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点微弱的光芒,尤弈棋二人奔过去才发觉,那是一堆还未燃尽的纸钱。

    木仁心中一急,就想出声呼唤,尤弈棋一把掩住他的口:

    “别叫!人应该还没走远。”

    说着,尤弈棋二人沿着河岸搜寻起来。

    没找出多远,木仁就发觉河边一棵树后有灯火闪动,两人悄悄向树靠近,远远听见宝音的声音:

    “我不会给你的!”

    尤弈棋二人再走几步,看见宝音的油灯挂在树上,有一人正用剑指着她的咽喉,那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正是上次的黑衣人。

    木仁的心一沉,尤弈棋握了握他的手掌,两人再次潜近,就听得那黑衣人冷笑数声,一剑刺向宝音腰间。

    木仁摸出铁尺便要跃上,尤弈棋一把拉住他。

    只见黑衣人的剑在宝音腰间一回,挑断了她的腰带,一物便掉落在地上,连带露出宝音水红的肚兜和一大片雪白的胸脯。

    宝音一声尖叫,掩住了胸部。

    黑衣人哈哈大笑,俯身拾起那物。

    木仁和尤弈棋同时腾身而起,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听得身后呼呼风声,不挡不架,顺势弯着腰对准宝音又是一剑,尤弈棋二人虽然势必击中黑衣人,可黑衣人的剑也非穿透宝音的胸口不可。

    木仁大惊,铁尺猛地击向黑衣人的剑,无奈尺短剑长,竟然够不着,眼睁睁看着那剑刺向妹妹,不禁五内如焚。

    “当”的一响,只见尤弈棋的长剑已如水蛇般贴着宝音的胸膛滑过,宝音只觉得胸口一抹冰凉,黑衣人长剑弹起,借势后跃,已退出几步。

    木仁将妹妹往树后一推,猱身上前,和尤弈棋联手斗那黑衣人。

    正激斗间,突听得“嗖嗖”数声,几枚暗器激飞过来,一枚打向木仁,一枚则奔黑衣人而去。

    木仁回尺扫落暗器,黑衣人招数用老,一时不及回剑,眼看就要被暗器击中。

    尤弈棋暗叫一声“不好”,心知有人要杀人灭口,伸剑便是一拨,想扫落暗器。

    谁知那枚暗器力道甚是怪异,他不拨还好,一拨之下,暗器借力一弹,竟改变方向,向树后的宝音飞去。

    宝音长声惨呼,已给那暗器击中。偷袭者不仅手法巧妙,更是心机过人,算准了尤弈棋必有此一挡,这才故意将一枚暗器打向黑衣人。

    这一下形势大转,木仁急忙奔到树后查看妹妹伤情。

    黑衣人趁机“唰唰”几剑攻向尤弈棋,然后身形一闪,跳下河岸。

    尤弈棋正欲追赶,一枚暗器破空而至,逼得他连退两步,待打落暗器,黑衣人已无踪影。

    尤弈棋更不迟疑,一剑削向油灯,油灯一灭,整个河岸便无一丝光亮。

    木仁捂住宝音的嘴,将她抱到树后,尤弈棋仗剑立于树前,屏息聆听。

    尤弈棋的汗水一颗颗落在泥土里,他深知,那发射暗器之人才是劲敌,灭了灯火便是让那人看不清自己的方位,他凝神细听,堤岸上阵阵河风吹拂,草木簌簌作声,此外再无半丝动静。

    木仁的汗水也在不断滴落,怀里抱着的宝音兀自抖个不停,暖暖的鲜血顺着他的手缓缓流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木仁的心越来越沉,他把心一横,冲到树前,高声叫道:

    “爷爷我就在这里,有种的就冲着爷爷来!”

    木仁的声音在空旷的河岸上扩散开,远远的飘荡着,却没有一丝回应,那人竟像是凭空消失了。

    木仁突然觉得很害怕,也禁不住开始颤抖,尤弈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沉声道:

    “好,咱们就让他来吧!”

    说着,尤弈棋以焚经决点亮油灯,挡在木仁身前:

    “快,去看看宝音的伤势。”

    宝音已经完全昏迷过去,鲜血几乎染红了她半边身子,肩上中的是一枚铁蒺藜,伤口处黑血汩汩而出,木仁心中一凉:

    “不好,暗器有毒!”

    尤弈棋也不做声,推开木仁一看,伸手疾点宝音肩头几处大穴,止住了流血,旋即运转蝾螈劲,为宝音逼毒疗伤。

    过了一会,尤弈棋自信满满的神情逐渐阴沉下来,宝音的外伤虽然好了,但依然昏睡不起,且内息紊乱无比,他低身自语道:

    “不应该啊,暗器上的毒已经解了啊?”

    木仁的声音颤抖不止:

    “有救吗?”

    尤弈棋神色凝重,捡起地上的铁蒺藜,轻轻割破自己的手指,紫黑的毒血很快恢复殷红之色,伤口也旋即愈合,他不解道:

    “不应该啊,蝾螈劲不可能解不了桃花红的毒。”

    木仁迫切地追问道:

    “桃花红?那是什么!”

    尤弈棋定了定心神,将铁蒺藜收好,回答道:

    “桃花红是南疆的一种奇毒,如果在毒发三个时辰之内拿不到解药,那就算真的有神仙存在,也不可能救得活了。”

    木仁盯着尤弈棋:

    “你既然知道桃花红,就能救得了宝音,是不是?”

    尤弈棋摇头道:

    “蝾螈劲本应该可以轻松化解桃花红之毒,可是……”

    “你说不行?”

    木仁猛扑上去揪住尤弈棋衣襟,疯狂地摇晃起来:

    “若不是你,宝音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居然说不行!”

    尤弈棋厉声喝道:

    “木仁,你冷静些!宝音还有救,你快去找辆车来,我们这就上路去找我二爷。”

    木仁怒极苦笑:

    “你二爷在哪?若是等我们找到他,芙蓉早就没命了!”

    尤弈棋按照乌日娜教的说

    “我此行本是为了探望二爷,他家离此地不过五十里,若是我们赶紧走,一定来得及!”

    木仁怔了一怔,转身飞奔而去。

    马车飞驰在夜色里,尤弈棋全身肌肉绷紧,不停抽打着马匹,冷汗让他的全身都像水洗过一般。

    木仁紧紧抱着宝音,仿佛一松手妹妹就会消失不见。

    宝音的脸色突然变了,本来惨白如纸的嘴唇开始红润起来,脸上渐渐也有了血色,而且越来越明艳,仿若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般动人。

    木仁惊喜地叫道:

    “宝音!宝音!”

    尤弈棋急问:

    “怎么了?”

    木仁有些兴奋:

    “芙蓉脸色红润,伤势似乎已经好转!”

    尤弈棋一听,冷汗流得更急,猛地一鞭抽去,那马吃痛不过,四蹄翻飞,拉得马车直似腾空般飞驰。

    木仁心中一紧:

    “怎么了?”

    尤弈棋紧握缰绳,手上青筋暴出,半晌才道:

    “桃花三展颜,她的脸色若是再红两次,那……”

    木仁将妹妹搂得更紧。

    尤弈棋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

    尤弈棋的“二爷”是个满面笑容的老头,可当他看到宝音的脸色之时,一张笑脸顿时皱成个蔫苦瓜,问道: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

    老头将身子一转,就要走开,尤弈棋一把拉住他:

    “二爷,你一定要救救她!”

    “你明知中了桃花红的人活不过两个时辰,桃花三展颜,她这已经是第三次,没得救了。”

    老头甩开尤弈棋的手又欲走开。

    木仁按捺不住,跳将起来:

    “可是我妹妹她还没有死!你做大夫的,没死就得救!”

    老头被他一喝,倒愣住了,上下打量着木仁。

    木仁将老头拖至宝音身前:

    “你快给我救!”

    “你嚷什么嚷,她没死倒让你给吵死了。”

    老头揉着手没好气地喝道,旋即扭头向尤弈棋:

    “哪里来的莽撞小子,让他一边呆着去。”

    说完,老头弯下腰仔细查看宝音的伤口,灯火下,他的影子在墙上微微晃动,木仁和尤弈棋气也不敢大透,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老头面上现出几分迷惑,他对尤弈棋道:

    “拿我的药箱来。”

    又对木仁吼道:

    “小子,还不去烧些热水来。”

    木仁不敢多言,转眼就跑得没了影。

    等木仁将热水端来,老头又吼道:

    “你去外面等着,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木仁忙不迭退了出去。

    老头将门一关,回头对尤弈棋道:

    “尤少爷,此毒并非桃花红,确切地说,不是毒药……”

    尤弈棋用力点点头:

    “我明白了……”

    屋内两人的对话,屋外的木仁没有听到。

    木仁呆呆坐在屋门口,焦灼和恐惧都没有了,他突然陷入一种麻木的平静,想起了很多很多……

    想起小时候妹妹梳着两个小丫跟着他四处跑;

    想起母亲过世时拼命拉住他们两兄妹的手;

    想起年仅十二岁的妹妹开始操持起了这个家;

    想起他办案晚归时走到家门外,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口的灯光;

    想起多少次酒醒后身旁的那碗醒酒汤……

    不知不觉中,他将头深深埋在膝盖。

    “吱呀”,门开了。

    木仁惊跳起来,看着尤弈棋。

    尤弈棋装做没有看到他眼角的泪光:

    “宝音她没事了!”

    木仁一下子蹲在地上,双肩不住抖动,尤弈棋拍着他轻声道:

    “她没事了……”

    “我看看她去。”

    木仁匆匆跑进屋内,一头撞在老头身上,老头白了他一眼,没有发作,走出了屋子,将门合上。

    老头悄悄将尤弈棋拉到一旁,悄声道:

    “不下毒药下媚药,这事有些古怪……”

    “难道下手之人并不是想取宝音性命?”

    “兴许另有图谋吧……”

    说着,老头回头向屋里叫道:

    “小子,别去打扰,让她好好休息。你站在那里,她的伤势若是加重了我可不管。”

    木仁转眼就到了老头身边,纳头便拜。

    老头捋了捋胡须:

    “别拜了,小子,好好照顾你妹妹吧,她还得细细调养一阵。”

    尤弈棋道:

    “那黑衣人到底从宝音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这事怎么又扯上了她?”

    木仁也不解摇头:

    “恐怕只有等芙蓉醒过来才能知道了。”

    两个人的目光一齐落在榻上的宝音身上。

    宝音一动不动地躺着,面色依然很苍白,所有的线索都在她身上,所有的秘密都等着她来解开,可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宝音还没有醒。

    二天,木仁和尤弈棋不得不在老头家住下了。

    尤弈棋的二爷姓金名水,医术之高,闻名百里。不过这个山下小镇的所有人都亲切地叫他老头,没人称呼他金大夫。老头替这小镇上的人治病抓药,有时收一点诊金,有时则什么也不收。一年四季,他家门口总会时不时出现一些瓜果蔬菜,柴火粮食,有时还会有一些草药。每次当他看见这些东西时,总会笑得连眼睛都瞧不见了。

    木仁偷偷问过尤弈棋:

    “你二爷的医术如此惊人,为什么肯呆在这乡下地方?“

    尤弈棋看着在院子里翻捡草药的二爷笑了:

    “老头喜欢这里,怎么说都不肯离开。“

    第四天,木仁回了趟县里,入夜时带回个消息:

    “城主已下令停止追查凶手”

    尤弈棋摇摇头:

    “有人在向官府施压。”

    木仁叹了口气:

    “看来此事与山庄中人一定有莫大的关系,以山庄的势力,城主大概是扛不住……”

    “老头,老头。”

    说话间,门外有人高声叫着走了进来。

    来人口口声声叫火土老头,其实他的年岁也已不轻,一头花白的头发,一脸饱经沧桑的皱纹,面相倒很慈祥,只是脸上有一道极长的伤疤,从头顶一直蜿蜒到下颔,使他看起来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火土迎出来:

    “吴老头,你叫什么叫?”

    吴老头走过去拉住他:

    “走走走,上我家去。我那侄儿的病又犯了。”

    “不去!你侄儿关我什么事。”

    火土犯了倔脾气,竟攀住院中一棵树不肯走。

    吴老头陪着笑:

    “好好,不关你的事。不过,我昨儿可得了瓶好酒,陈年花雕,来不来?”

    火土嘿嘿一笑:

    “来,我拿了药箱子就来。”

    两个老头说说笑笑地走了,留下木仁和尤弈棋大眼瞪小眼,半天作声不得。

    这会大雪已经停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冰雨,尤弈棋去灶下看着给宝音煨的鸡汤,木仁则回屋去守着妹妹。

    昏黄的灯光下,宝音苍白的脸有些看不真切,木仁不禁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一阵风吹起门帘,油灯熄了。

    木仁一抬头,赫然发现窗外竟站着一个人,那人一手提着盏油灯,一手打着把伞,窗纸上清清楚楚地映出他的轮廓。

    木仁倏地跳出屋外,黑衣人,又是那个黑衣人,只是他这次没有蒙面。

    木仁觉得手心湿了,不知道是雨还是汗,他摸出铁尺,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同样审视着木仁,灯光下映出的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不带一丝喜怒。

    这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谁也没有动。

    雨水在屋顶青瓦上慢慢聚拢,顺着檐沟“滴滴答答”。

    “你是谁?”

    木仁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不知道尤弈棋能不能听见。

    黑衣人微微一笑,将油灯放在湿漉漉的地上,再将伞罩在油灯上。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气定神闲的自信,木仁一时竟没有动手。

    雨丝飘落在这二人的头上、身上。

    “我叫左二郎”

    黑衣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嗓音低沉,暗蕴着深厚的内力。

    木仁心头掠过一丝疑惑,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可是这张脸却从来没有见过。

    “小凤、老李、熊大嫂都是你杀的吗?”

    木仁忿忿地问道。

    木仁的问话换来了叶二郎一脸的冷笑,他点点头:

    “杀他们对我而言其实是一种侮辱,我不喜欢杀这样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慕容夫人十方筠也是你杀的吗?”

    尤弈棋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屋外,一字一顿地问。

    听到“十方筠”三个字,左二郎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剑,他的脸甚至因用力过度都有些扭曲了。

    “她、不、是。”

    叶二郎也一字一顿地挤出这三个字,只听“呛啷”,剑已出鞘,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挽出一朵剑花,剑光闪动,分刺向木仁的喉头、胸膛、大腿。

    木仁铁尺一划,连退两步,化解了此招。

    尤弈棋的软剑也已跟上,削向左二郎的脚踝。

    左二郎长啸一声,剑尖一点软剑,翻身后跃,落在地上。

    “是你!”

    木仁脑海中灵光一闪,失声叫道: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