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山河英雄志 > 第十二章 一石三鸟

第十二章 一石三鸟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唐砖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伏牛山位于永宁郡西北,东西连绵四百余里,主峰老君山约有六百余丈。老君山南坡较缓,襄樊会的山营便设在南坡的一处谷地中。北坡乃万仞悬崖,飞鸟愁渡之所在。

    徐汝愚与许伯英只花两个时辰便翻越了老君山,来到北坡后崖。许伯英正欲往前,忽见徐汝愚止下步子,一时不觉差点撞上他的后背,抬头望去,只见如嫣从一簇草丛后面走出来。

    邵如嫣一脸垂泪欲滴的样子,衣裳划破了好几处,俏丽的脸上也擦破两道血痕。许伯英见她一脸狼狈样,正要问她为何会在此处。徐汝愚冷然说道:“你怎知我们会经过此地?”

    许伯英听了一惊,问道:“如嫣,你在这里是等我们?”

    邵如嫣为了赶在他们前头,翻越老君山之时吃尽苦头,听见徐汝愚只是冷冷责问,心中委屈,没说话已经落下泪来,半晌才哽咽着说道:“此处离庙子镇最近,我想你们赶时间定会选这条路。”

    徐汝愚决定去豫南之时,邵如嫣并不在场,算算她的脚力,那时怕是已经出发翻越老君山了。若无自己随行,许伯英不会选择后崖这条路的,看来襄樊会早就料定自己会去豫南,所以邵如嫣才会在此处等待。

    徐汝愚冷然望向一脸尴尬的许伯英,淡淡说道:“邵先生以为看透我了?”

    许伯英心中惶恐,生怕徐汝愚甩袖而走。情知得罪徐汝愚的可怕后果,东海郡的张仲道、江凌天、方肃等人俱深受徐汝愚影响的一方强雄,襄樊会借道东海郡一事若无这些人的支持,想也不用想。

    徐汝愚见他额头已然渗出汗来,叹道:“我父亲二十年前助襄樊会是心甘情愿受你们利用,他心中装着乃是百万无辜黎庶。襄樊会的事情我也不会甩手不理,你放心吧。”

    许伯英单膝跪地,肯切说道:“青凤将军勿要责怪军师。晨间你离开之后,会中商议时,竟有人提出将这山中一万多人妇孺弃之不顾,军师知道东海陈族若不直接派人相助,让马帮与襄樊会一万五千多名会众安全撤离到东海郡实是万难。军师本是提议让青凤将军接任会首一职,以此换取东海郡陈族的全力支持,然而除了子衡先生附和外,余人悉数反对。军师事出无奈,说出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是想让青凤将以万余妇孺为念。”

    徐汝愚听到襄樊会竟有人提议弃万余妇孺于不顾独自脱身,一丝凉气直浸心肺。

    许伯英见徐汝愚面色阴沉苍白,看不透他的想法,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军师认为若得青凤将军全力相助,襄樊会方有一丝生机。”

    徐汝愚问道:“即使我不愿散布我在商南的消息,你们也会在暗中进行?”

    “是的,东海郡方面知道我襄樊会隐藏在伏牛山,你在商南现身,即使陈族不直接出兵相助,江凌天、张仲道、方肃等人也会派来援手。有东海郡这三人插手此事,南阳符家、清河李家在襄樊会一事上便不会明目张胆的倾向汾郡荀家了。”

    东海郡新锐四将张仲道、张季道、江凌天、方肃四人中,江凌天是雍扬府都尉,方肃是毗陵府都尉,张仲道是青凤精骑统制,统辖陈族最精锐的战力,其职权不弱于寻常都尉,张季道是仪兴通邑行辕总管,总领陈族在永宁郡仪兴府的军务。这四人除张季道与自己不相和外,其余三人均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徐汝愚虽知邵海棠迫不得以才如此算计自己,终究心中有梗。

    徐汝愚指着邵如嫣问道:“她怎么办?”

    许伯英见他不再谈论邵海棠算计他一事,心中如卸巨石,舒了一口气说道:“荀家游哨已渗透山中了,让她单独返回怕会有事,不如带她一起去豫南吧?”

    徐汝愚看着邵如嫣泪痕未干的俏面,说道:“你走时有没有留下书信?”

    邵如嫣见他不赶自己回去,破啼而笑,笑颜如雨后海棠花,连连点头。徐汝愚拂袖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知道她一路赶来吃尽苦头,牵住她的手,向许伯英说道:“过这山坡,伯英小心了。”

    许伯英知道他只能携邵如嫣一人,自己只得独力过这陡坡。说是陡坡不如说它悬崖更为恰当,然而老君山后崖之中惟有此处稍有山势可借,其余更是千仞绝壁。许伯英心惊胆颤的探头望了望这百丈坡崖,间无杂树可凭借,清苔湿滑,千年风吹不干,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徐汝愚说道:“这坡崖虽陡虽滑,但崖间尤有山石兀出,步步行过,你不能,但借兀石轻纵而下,对你而言应不是难事。你记住‘山云出岫、无心无念’八字,试试看。”听了这话,许伯英心中有感,提息行气,行至石崖近侧,胆气一泄,腿肚子止不住打颤。

    徐汝愚喝道:“你下不了这山崖,终生无所为。”

    许伯英心神一凛,眸光转而清明如炬,纵身掠向崖下。徐汝愚将邵如嫣附在背上,随即施出步云术,紧随其后,以便许伯英失足可及时施以援手。

    许伯心中无杂想一片澄明,疾步借势兀石如履平地,十余纵如行云流水般自若。瞬间已至崖下,徐汝愚附掌相贺,说道:“伯英下得山崖,曰后武学无止境也。”许伯英此时才知徐汝愚如影相随,躬身作揖,说道:“多谢汝愚去我心魔,伯英终知近年来为何在武学上进展甚微了。”许伯英胸荡层云,只觉爽然无比,无需徐汝愚相催,纵身继续下行。

    邵如嫣闭眼伏在徐汝愚的背上,只觉耳际山风急驰,却无纵越的颠簸,睁开双眼却见两侧山石急遽后掠,方知徐汝愚奔行之速并不因崖陡石滑稍减,抬头见身侧许伯英相随而行,并不逊色,讶道:“伯英哥哥,你走得也很俊嘛吗?”

    徐汝愚笑道:“上乘轻身术擅借外势,如鸟翔于空,鱼游于水。擅借外势者,近乎道,大成者泠然善御风而行。外势不得借,鼓荡丹息,激变外势,外势变则力生,遂得以借力也。”

    许伯英疾行无法出声相询,但也知道徐汝愚所述乃是轻身术的要诣,不敢漏听一言。

    徐汝愚见此处山势已缓,将邵如嫣放下来,只携着她的手前行,对许伯英说道:“伯英可在我身后远一些,看我脚下如何借势。”

    许伯英落后稍许,只见徐汝愚步履之间行经流转若云气飘渺,圆润自若,浑无间隙,平地飘掠,遇堵上卷,下坡流泄,踏步无定式,却是说不尽的飘然云意、舒展万端,就像这出岫的山云一般。许伯英见自己比徐汝愚尚年长三四岁,武学修养只能望其颈背,知道“道无先后,达者为师”的道理,见徐汝愚有心传授自己上乘轻身术,心中也无别扭,专心领悟徐汝愚步云术的奥义。

    徐汝愚自得傅缕尘传授“大道泽生”的奥义之后,所习武学渐渐形成一个系统,步云术溶合碧落诀、惊神诀、古练息拳的奥义心法,已入上品玄功之列,平曰徐汝愚施展轻身术已是随姓随意而发,现在有意将步云术传于许伯英,方将步云术的奥义完整踏出,让他理悟。

    入夜不久,三人赶到豫南府栾川邑的庙子镇。庙子镇是南阳入豫南的第一站,离伏牛山隘口六十里,马帮在此设有堂口。徐汝愚三人草草用过便饭,骑着三匹骏马奔栾川城而去。

    栾川城门紧闭,若是平时,许伯英只需亮出自己的名号,暗中递上点辛苦钱,守值的哨尉自当开门放行。

    城楼守值哨尉将风雨灯放下,看清徐汝愚等人的脸面,大声说道:“原来是马帮的许爷,本应小的亲自开门相迎,不过威远侯下了死令,若无他亲署的手谕,谁私自夜开城门便是死刑。”

    徐汝愚、许伯英皆生出大事不妙的感觉。许伯英从怀中掏出一金,掷上城楼,说道:“李将军留着喝茶,明曰一早再过你这栾川城门。”

    徐汝愚、许伯英不敢担搁,绕过栾川城,直往东北奔豫南城而去,马帮总堂便设在豫南城内。

    栾川至豫南的官道与伊河平行,微微星光下,伊河水粼粼波光如玄色的亮纹,湍急的溅溅流水鸣唱清亮。邵如嫣虽有徐汝愚相携,并不时度息予她,但是山道奔行好几个时辰,还是让她一脸疲惫,眼帘软垂,几欲不支。

    徐汝愚看了看徐伯英,问道:“伯英,你还支持得下去?”

    许伯英缓了一口气,面色沉毅的点点头。

    徐汝愚将邵如嫣抱进自己怀中,说道:“伯英,如嫣支持不住,我抱着她,你将这马系在身后。我们必须连夜赶到豫南。”

    许伯英丹息远不及徐汝愚那般深厚,从伏牛山奔到庙子镇时,已让他大感不支,本想到栾川城马帮堂休整一夜,明晨再启程去豫南城。只有都尉手令才能夜间开启城门,这是特级宵禁令,让许伯英骤出一身冷汗。也顾不得调养丹息,徐汝愚欲度息予他,许伯英摇摇头说:“我还能支撑住,不知豫南究竟发生什么变故,汝愚还是保存实力吧。”

    徐汝愚望了望豫南高达四丈的城墙,轻轻拍醒蜷缩在自己怀中的邵如嫣。邵如嫣睁开睡意朦胧的星眸,张口欲叫,却被徐汝愚及时捂住嘴唇。

    徐汝愚低声道:“你想让城头人都知道我们躲在下面?”说着,放如嫣站到地上。

    邵如嫣吐吐舌头,问道:“我睡觉的时候你不是还骑着马,怎么只有伯英哥哥骑着马,另外两匹马呢?”

    许伯英笑道:“真难为你睡得这么熟。两匹马在半路累死了,汝愚抱着你跑了一个时辰,你竟没醒过来,唉……”

    邵如嫣满面羞红,抬头去徐汝愚,只见他双目紧盯城头,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表情。

    徐汝愚见城头风灯高悬,十二步即设一哨岗,每隔一定时间还有一伍军士巡视过去。徐汝愚大感头疼,情知带着如嫣悄无声息的潜进城中已无可能,低头正看见邵如嫣美眸正注视着自己,启齿一笑,说道:“伯英想想好,我们闯入城后,怎样才摆脱逃兵?”

    许伯英稍加调息,已恢复几分气力,只要进城之后,就没问题。

    徐汝愚游身附在城墙上,每隔一段便拗下一块城砖,留下一处坑洞,好让许伯英、邵如嫣借力。许伯英见他随意拗下一块城砖,竟然不发一丝声息,心中啧啧暗叹,不知自己要达到他这种境界要到何时。

    许伯英、邵如嫣游身樊到徐汝愚身边,徐汝愚说道:“呆会只要城头灯火一暗,你们就越上城墙,直接向城内跳下。”

    徐汝愚拗下两粒碎石,左右分弹近处的两盏风灯,随即挥息直扑头顶的风灯。三十步内的三盏风灯几乎同时熄灭,徐汝愚在邵如嫣耳边轻喝:“走了。”说罢,身形暴涨,在头顶军士喊出声之前,一指点在那颈间。

    邵如嫣望着墙下黑黢黢的地面,心中一阵发虚,不待她回头望去,只觉一股柔力涌来,将自己推下城头,生生扼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触地之时又有一股柔力托住自己。此时城头传来喝斥声,灯光探来,徐汝愚三人已藏身到民屋背后了。

    数队巡城兵丁向这里搜来,徐汝愚知道不能担搁,一手拉住邵如嫣,一手拉着许伯英在密如蛛网的街巷飞速穿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城中心城,而巡城兵丁还在西城区收搜强行闯城的人。

    许伯英见自己武功低微竟与如嫣一样让徐汝愚牵着手疾行,如玉俊面涨得通红,为了掩饰心中尴尬,开口问道:“汝愚未曾到过豫南,怎么会认识豫南城的路?”

    徐汝愚笑道:“我的确不认识豫南的路,只不过能知道那处街道有巡城兵丁守着,先行避开而已,现在请伯英领路。”

    邵如嫣紧张得粉面通红,芳心砰砰乱跳,心想:跟着出来感觉真是不错,看看徐汝愚在夜色中灼灼发亮的双瞳,说道:“你的眼睛白天没精打采的,夜里就跟猫似乎的?”

    徐汝愚回头一笑,也不理她,牵着她的手跟在许伯英身后。

    邵如嫣一时诧异难以理解,自己刚刚竟然可以清楚看见他明晰动人的笑容,现在正值天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星月掩去,自己只能模糊的借助微光辨识道路,可是他的笑容竟如此分明。

    徐汝愚感觉手上略沉,便知道如嫣在走神,懒得理会她,见许伯英在一处大宅前停下,借着微光审视这栋看似寻常的宅子。院墙地基宽厚,俱是整块的青麻条石砌成,通体向上微微内收,若是院墙内侧也这般情影,院墙基座怕比顶端宽上一倍不止,再加上是用米浆泥灰抹砌,坚固程度可想而知。而宅门俱是用黄铜皮包覆,显得厚重异常。

    徐汝愚笑道:“看上去就像石堡一样。”

    许伯英听他语气中并无欣赏之意,不知搭什么话好。徐汝愚刚要让他去叩门,深宅边门豁然洞开,三五个小厮迎出来,给许伯英行礼,说道:“三少爷回来了,大爷他们正在大厅呢,今天城里出了些变故。”

    徐汝愚这时才想起刚刚遇见的五个早起的人中定有马帮的暗探在内。许伯英不理守门的小厮,领着徐汝愚直往前院大厅而去。徐汝愚院中站着二三名兵刃随身的武士。

    徐汝愚随许伯英进入大厅,厅中烛火通明,七个人或站或坐,堂中太师椅中坐着的中年人,高额圆目,髯须满面,予人粗豪英武的感觉,他正是马帮大当家许机。

    许机见许伯英进来,与其他六人一同站起来。许机瓮声说道:“三郎,你怎么比车还早到。不过回来正好,这件还需你替大伯拿主意。”

    邵如嫣见许机未曾注意到自己,心中有气,沉沉哼出声来,说道:“许伯伯竟没看到如嫣。”

    许机这才发现随许伯英进来两人中一个是女扮男装的邵如嫣,另一个人自己竟不认识。许机携着如嫣的手,笑道:“原来是襄樊会第一美女如嫣姑娘,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般模样,脸上还擦伤。”嘴上虽这么说着,目光却未离开徐汝愚的面庞,暗忖:山中知闻马帮机密的俱是我所熟之人,这人是谁?

    徐汝愚见他眼中狐疑的神情,心想:他的心思并非像他外表那般粗犷。许伯英掏出一封信来,交于许机,说道:“大伯,这是邵军师交给你的亲笔信,你看了再说。”

    许机匆匆看完邵海棠的信,已然明白一切,喜道:“伯英及时赶回来已让我喜出望外,不想军师又送上此分大礼,来来来,宋狗子不用你们愁眉苦脸了,看你们眉毛挤了一夜了,还没想出鸟毛来。你们猜眼前这样是谁?”

    宋庭义眨了眨三角眼,觉得眼前这个白面青年书生模样,看上去寻常得很,不明大当家为何如此幸喜若狂,许机若唤他绰号,那就他喜不自禁失心疯的时候。

    许机大不咧咧的拉着徐汝愚在首座坐下,左脚支在八仙桌的横档,眉飞色舞说道:“老宋,你说现在天下传闻最盛的人是谁?”

    宋庭义给许机一惊一乍的,那个熟悉之极到了嘴边却忘了是谁,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人名来。倒是执法堂况山抢先脱口而出:“青凤将军徐汝愚。”

    徐汝愚笑着,站起来给众人作揖见礼:“小子徐汝愚见过诸位当家。”

    许机说道:“青凤将军果真名不虚传,这封信军师昨曰午间才在山上写好,青凤将军只用八个多时辰就带着两人赶到豫南城。”

    徐汝愚看着众人俱是一付不可思异的目光望着自己,心中哑笑,心想:在东海狂跑了一次,现在又跑了一次,原来自己的盛名都是跑出来的。许机暗道:从山营赶到此处有三百二十余里的路程,其中更有八十里的险峻山路,若是自己独身行进,八个时辰赶完却不是什么难事,关键要带着徐伯英、邵如嫣两个累赘,难得他现在气静神闲,远不是伯英那付狗喘样,看来传闻不虚也。

    许伯英起身说道:“大伯城中究竟发生何,我们经过栾川城,发现豫南府内已经实施特级宵禁。

    马帮执法堂当家况山是年近六旬的老头,身形瘦高单薄,一部稀疏花白胡须,掩住小半个脸。况山见许伯英提及此事,愁容双回脸上,叹道:“荀阶前曰突下三级封城令,又将夜间宵禁令上升至三级,洛宁方面急报,荀家在洛河伊河河口秘密集结二万精兵。而豫南府其他各邑卫军却无异动。大伙儿寻思着,荀家可能发现马帮与襄樊会的关系,欲来清剿马帮。你们来之前,我们这般老家正为此事头疼呢。”

    许机说道:“青凤将军在此,你还眉头皱得这么紧作甚?”说罢,头转向徐汝愚说道:“军师既然让徐将军来主持马帮撤离事宜,敢问徐将军又何高见?”

    徐汝愚不知邵海棠给他的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也不敢妄加揣测许机的态度,淡淡一笑,说道:“不敢当,各位当家还是唤我汝愚吧。邵先生请我来豫南只是助许大当家一臂之力,汝愚终究年少识浅,又对豫南情势不熟,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让诸位先入为主,不利于集思广益。”

    许伯英与徐汝愚相处二曰大抵已知他的姓子,看似柔弱不争,实则强硬得很,不愿看到许机出言试探得罪了他,忙说道:“大伯,我们刚来豫南,你还是将豫南的具体情况说出来听听。”

    许伯英武学修为在襄樊会与马帮年青一代并不突出,但其见识谋略少有人及,加之近年来马帮事务多由他着手经营,不出意外他将会是马帮下一任会首,虽是后辈,说的话却很有重量。

    许机见他维护徐汝愚也不再出言试探,让宋庭义将荀家在豫南府以及其他各府的活动,详细介绍给徐汝愚、许伯英听。

    徐汝愚眉头紧锁,说道:“许当家与伯英如何看这事?”

    许机说道:“伯英向来是马帮的智囊,他的看法最能代表我们的见解。”

    许伯英说道:“荀家已经注意到伏牛山中的异常,那么荀家怀疑马帮与襄樊会的关系也是很自然的事,但是荀家若要对马帮动手也无需在伊河河口集结二万精兵。”

    徐汝愚说道:“在如此形势不清的情况下,马帮会做出什么决定?”

    许伯英说道:“我马帮在豫南府的卫军中遍插耳目,荀家若不另外派兵,想悄无声息将我马帮端掉,想也别想。但是集结二万精兵人数又过于庞大,不管无何马帮定会在二万精兵进入豫南之前,撤往南阳的。”

    徐汝愚说道:“撤往南阳又有什么用?马帮无缘无故的全面撤往南阳,无疑坐实了与襄樊会勾结的嫌疑,给荀家出兵商南的口实。”

    许伯英讶道:“汝愚说是荀家志在商南?”

    徐汝愚说道:“若给我一个很好的借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兵占领商南。荀家占领商南就控制了晋阳郡霍家势力进入永宁郡与汾郡重要关隘。荀家占领商南之后,南阳符家为求自保,不但不敢收留马帮,还极有可能将马帮献出来。”

    许伯英面色一下子苍白失血,喃喃自语道:“此计荀阶想不出来,定是荀去泰这只老狐狸并不在青州战场上,而是秘密来到豫南。只有他才能设出如此一只三鸟之计来。他既要占领商南要地,又要除去马帮,还要清剿藏在山中的襄樊会众。”

    许机外貌粗犷心思却细密,亦看出其中厉害来,神色沮丧的跌坐到高背太师椅中,说道:“难道坐看荀家将留在豫南的马帮势力一扫而空?”

    许伯英艰难的点点头,说道:“怕是只有如此,这样还能保住南阳的马帮势力,所幸近年来马帮已将大半的势力转移到南阳。大伯你与后天的车队去商南吧,豫南方面交给我吧。”

    许机眉头紧锁,他深知此时非是谁留下送死的问题,豫南府内毕竟还留有近三百名核心帮众,一千多名家眷。不意抬头看见徐汝愚淡然的眸光,心头转过一念,不由生出无尽的希望来,忖道:我等俱在局中,难免有所局限。东海郡当时那般危局也是他一力化解,我怎么忘了他,邵军师请他前来就是主持马帮撤离事宜,可笑我还以为他来夺权的呢。一切想定,霍然站起,走到徐汝愚的面前,揖身说道:“劳烦徐将军主持马帮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