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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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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司淼本来以为她是需要时间消化好消息,也没去过问。谁知道他在书房里忙到晚饭时分,奚娮还闭门不出。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忙去找人。

    卧室门倒是没反锁,可里面的情况有点震住楚司淼了。奚娮坐在书桌灯下抱头作纠结状,揉皱了的纸团扔的满地都是。

    楚司淼随手捡起一个展开来,心尖不禁一颤。铅笔草稿画的是一幅三人行,男人长发飞扬,怀里抱着个圆乎乎的小姑娘,身边的女人手里拿着支心型大棒棒糖。

    虽然只是草稿,但奚娮纯熟的绘画技巧还是把三人的神态勾勒得惟妙惟肖。这是非常温馨美满的一家人,男人是他,女人一看就是奚娮,那么他怀里的孩子……

    奚娮正瞪着面前的白纸发呆时,一片阴影移动到了视线范围中。她下意识的抬头,就撞见了楚司淼微微含笑的俊颜。

    “需要我给你点灵感吗?”楚司淼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懵呆的小脸,把画纸放到桌子上。

    奚娮唰的红了脸,赶紧抓起画纸藏到背后,“干嘛偷看我的东西,隐私不懂吗?”

    她真是要烦死了,一下午时间,画了扔,扔了又画,二十几张草稿全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这下又被楚司淼撞破心思,她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楚司淼把窘迫的小人提溜起来抱在腿上坐好,挑起她的下颌,认真的问,“有什么烦心事?我帮你分担。”

    “没什么。”奚娮垂眸不愿看他,言语间满是不确定。

    楚司淼忽的有些心疼,把她的小脑袋按在心口靠着,转动转椅朝向户外花园,没有着急开口。

    奚娮有些不安,他都感觉到了。也许是上午的怀孕乌龙让她感到无措,又或许是他当时过激的反应吓到她了。

    奚娮乖乖窝在楚司淼怀里没有挣扎,看着亮着柔和灯光的花园,心绪逐渐沉淀。他这个人总是这样,深沉的不太爱说话。但这份沉静是她喜欢的,每次只要被他抱在怀里,无论多么复杂的心情都能被安抚。

    “司淼。”半晌,奚娮柔软低缓的轻唤才打破室内安静的气氛。

    “嗯。”楚司淼随性应了一声,低头把脸挨在她柔软的发顶上。

    “我看你挺喜欢小孩子的,要是以后我生不出来怎么办?”奚娮没有避讳心里的想法,诚实的阐述道。楚司淼虽然也是人类,但身体结构还有基因都和地球人完全不同,两个天差地别的物种真的能结出果实吗,她心里实在没底。

    “我们可以去福利院领养。”楚司淼无声的笑了,就知道她在纠结这个问题,真是个傻姑娘。

    “你开玩笑的吧?”奚娮震惊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语气还轻描淡写到像这是件无比顺理成章的事。

    “我很认真。”楚司淼屈指碰了碰她惊讶的小脸,语气淡薄依旧。他确实很喜欢孩子,但不是自私狭义的喜爱。全天下的孩子在他眼里都是造物者最美好的杰作,无论是不是亲生的他都视如己出。

    奚娮喑哑无言看着楚司淼,眼眶就红了。他的表情十分郑重,看不出一点敷衍或者玩笑的意思。这么说他是真心的?领养一个孩子就满足了吗?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楚司淼爱怜的揉了揉小丫头的后脑勺,放松手臂只是轻轻圈着她。

    奚娮调整情绪,再次靠在他心口处。不一会儿,悦耳的磁性声线就流水般铺陈开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水晶建筑的恢弘宫殿里,住着一位刚刚举行过加冕仪式的年轻皇帝。但皇帝身边没有皇后陪伴,和他相恋多年的公主只在观礼席上注视着。为什么他们没有举行婚礼呢?那是因为皇帝还有一项重要使命没有完成。”

    “加冕后的第三天,皇帝独自远行,去了遥远的夜之森林。在那里,他见到了另一位美丽的公主,并和她生活了100天。但皇帝没有忘记身在宫殿的恋人,期限一到,他就迫不及待踏上归途。”

    “皇帝和皇后的婚礼举行的非常隆重,整个帝都的人民都见证了他们的幸福。婚后,皇帝想马上要个孩子。可皇后只说再等等,她有种预感,连续600年都没有发生过的奇迹将会到来。”

    “一年后的一个深夜,四匹飞马徐徐降落在寝殿外的窗台上。皇帝从马车上抱下一个金蛋,欣喜万分的来到皇后面前。皇后打开金蛋,把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抱在怀中,赐给他夜光美玉般好听的名字。”

    “从那天起,皇后和小王子形影不离。她每天亲自下厨为小王子料理三餐,亲手给他缝制贴身衣物,每夜都陪着小王子入睡。皇帝问皇后,现在我们可以要孩子了吗?皇后又说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整整七年。小王子过完七岁生日,分离的日子也到来了。小王子要离开宫殿,去军营中服役。其实,在宫殿的议政厅就有一扇门可以通往军营。但皇后固执的不肯让小王子就这样离去,她坐着马车,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来到帝都边境,她才恋恋不舍的把小王子扶上飞马。皇后哭的很伤心,因为她知道,小王子这一去,他们就再不能见面。”

    “就这样又过去五年,皇帝和皇后的第一个孩子终于在万众期盼下诞生,好消息从帝都一直传到遥远的军营。小王子非常开心,他爬上高高的孤山,凝望着帝都的方向,一遍遍在心里祝福,一待就是一整夜。”

    “这天过去后,当小王子再次听说皇后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了50年。但这一次却不是好消息,皇后生病了,病得非常重。她有个心愿,最后再见见小王子。”

    “小王子心急如焚,用最快速度回到宫殿。在寝殿里,他见到了许多人。有皇帝,两位王子,还有一位公主。他们都在哭泣,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后,哭得非常伤心。小王子走到床边,轻轻握住皇后的手。皇后睁开眼睛,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小王子,也流泪了。她一遍遍抚摸小王子的头发,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小王子伏在皇后枕边,问道:您为什么要召见我,我到这里来不符合规定。皇后用很轻的声音回答:因为我想看看几代皇帝的期盼,看看万民的希望。其实也并不是因为这些,我只是非常想念你,非常爱你。这是皇后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含笑而逝。”

    轻轻尾音落下,故事讲完了。奚娮还沉浸其中,不停无声的掉眼泪。直到楚司淼的亲吻落在发顶,她才回过神来。

    楚司淼淡淡一笑,屈指去抚奚娮脸上的泪珠。

    “璘,你就是那个小王子,对吗?”奚娮心疼的捧起楚司淼的脸,语气虽轻,但很笃定。夜光美玉般的名字,说得就是夜璘二字了。

    “是的。”楚司淼颔首,等待她继续发问。

    “为什么?为什么皇帝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你的生母为什么要抛弃你?”奚娮摇头表示不明白,她感动于皇后无私的爱,但不能理解这个有些荒唐的故事。

    “在奥伊,有一支神秘的夜精灵部族。他们的故土在万年前陨灭,小部分族人被奥伊先祖所救。夜精灵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和奥伊皇族结合后生下来的孩子更是能力超群。但夜精灵不能离开赖以生存的永夜和森林,所以公主们没法成为皇后。她们只负责生下孩子,并把他送去宫殿交由皇室抚养。”

    奚娮听了更觉得心痛难当,她缓了缓情绪,又问道,“那怎么说在你之前已经断代600年了?”

    “因为夜精灵是异星人,基因成功结合的几率非常低。据我所知,在夜精灵族移居奥伊的万年间,包括我在内,一共只诞生过11位混血儿。”

    “奥伊是非常崇尚自然与和平的民族,尽管文明发展到极高水平,但克隆或者基因干预一类的事是被严令禁止的,我也算是个小概率事件。”楚司淼淡淡的答道。他们现在的处境正与奥伊人和夜精灵族相同,所以他才会用亲身经历开解。

    “所以,你一生下来就没有选择,注定要去暗骁?”

    “是的,这是我的使命。”

    奚娮难受的埋头喘气,不住摇头。她完全没想到楚司淼的身世是这样的,被注定的命运,这分明就是强权主义。

    “奚宝儿。”楚司淼拨开奚娮的齐刘海,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亲吻,“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是被养母抚养长大的,但她待我比亲生骨肉更好。爱不仅是血缘至亲才有,它是人的本能,可以很博大的。”

    在求婚成功后,楚司淼也考虑过有关小孩的问题。但他还没来得及开解,奚娮就自己纠结上了。他们确实有基因障碍的问题,生下孩子的几率非常小。这也是他现在感觉心疼愧疚的原因,他可能无法让她做一个完整的女人,无法成为一名母亲。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什么都明白。”奚娮环住楚司淼的脖颈,隐忍的又哭了起来。

    她真的好心疼他,越是了解,越是发自内心的心疼。一个七岁的孩子被迫和母亲分离,那种感觉她懂得,就是失去父亲时那种血肉被生生撕裂的痛楚。更别提他之后的漫长年月都在孤苦中度过了,连见母亲最后一面都是法外施恩,这样的人生经历实在太残酷了。原来是因为这些他才会对雒依依和莫云翾宠爱有加,所以才把领养视为再正常不过的事。

    “对不起,我惹你伤心了。”楚司淼听见她在心里叫父亲,就有些心慌了,忙沉声道歉。

    奚娮使劲摇头,手臂倾力收紧,“以后我们领养两个孩子,让他们互相作伴,好不好?”

    “不用这么着急,你还是可以选择。”楚司淼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她这是表示解释了吗?这么快就宣誓说甘心放弃做母亲的权利?

    “选择什么?”奚娮惊了一下,忙松开手臂。

    “奚娮,我觉得亏欠你。”楚司淼长叹一声,深眸中溢满了疼痛之色。他偶尔也会自我怀疑,当初选择表白究竟是对是错。

    “亏欠?”奚娮发现他的眼神从直接变得闪烁不定,心忽的一沉,“你觉得亏欠我,所以不准备和我继续好了是不是?”

    “不,当然不是。”楚司淼见她好像动气了,心就更慌了。

    “我告诉你,我奚娮说话也是一言九鼎!我说过这辈子跟定你,就会死死的跟着。想甩了我?做梦都不可能!”奚娮杏眼圆睁,感觉恼火极了。亏得她还这么心疼他,感情人家是动了歪心思。

    楚司淼忽的轻笑出声,心中复杂的情绪竟在瞬间烟消云散。这姑娘实在惹人爱,连生气都生的如此好看。

    “笑什么笑?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奚娮握拳使劲砸了下去,却被楚司淼的大手包裹住,失去了行动力。

    “老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呢,做梦都没想过。”楚司淼捉住她的小手一吻,眉梢眼底都是笑意。

    “你自己去面壁思过,今天不许睡卧室!”奚娮丝毫不为所动,又嚎了一嗓子。这男人太不像话了,必须给个教训。

    “非得这样?”楚司淼唇畔的笑意僵住了,不会吧,这是真的生大气了?还要剥夺他进屋睡觉的权利?

    “对,非得这样。你现在就给我出去。”奚娮固执的不与妥协,别过脸去不看他了。

    两人僵持一阵,楚司淼见奚娮还是不肯说话也不愿看他,心里不住的叹气。得了,他本来是来哄人的,结果非但没成功,连既得利益都搭进去了。这就是世人常说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吧,他今天算是深深体会了。

    “那我去睡客房。”楚司淼松开手臂,试探性的说道。

    奚娮立刻和他拉开距离,用背影回击他的小伎俩。

    “哎。”楚司淼猝郁的叹了口气,未免惹她更不高兴,只能退出房间。

    他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奚娮也许会消气。但他低估了她的倔强和毅力,事态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依然没有一丝缓和迹象。

    奚娮坐在床头正准备调灯光,楚司淼推门进来了。

    “今天想看什么?”楚司淼迎着她下刀子般的眼神,没靠近床边,规矩的道明来意。

    “什么都不要,出去。”奚娮不买账,抄起手来表示抗拒。

    楚司淼想了想,展开精神力幻化出一堆可爱的跳栏绵羊,又冲大脾气姑娘笑了笑,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既然不能享受美人在怀的福利,楚司淼果断抛弃睡觉打算,进书房打开电脑。

    但他的眼睛虽然看着屏幕,注意力却不受控的飘移到了主卧。他听见奚娮在悉悉索索的翻身,又听她在轻声数数。当数字推进到50多的时候,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呼吸也变得匀长。

    安静的书房里很快响起几声叹息,楚司淼撑着额头宽肩下沉。好吧,原来奚娮没有他依然能睡得很好,这种不被需要的滋味实在太差了。

    楚司淼又静默一会儿,确认奚娮已经睡得很熟之后,暂时压下负面情绪,重新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红衣少女杀手案”的卷宗展开,楚司淼的眸色在字里行间从柔和变成冷冽。

    从96年到02年,6年间全国五座城市发生了10起恶性杀人事件。

    第一起就发生在S市第二理工大学,时年19岁的物理学院大二学生隋任静突然失踪。十天后,清洁工在学校集中垃圾站里发现了三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满肉片。清洁工以为那些都是猪肉,就想带回家改善伙食。谁知打开第三个塑料袋,一颗人头赫然眼前。

    死者正是失踪多日的隋任静,经过清理,三个塑料袋里的肉片共有1200片,血型鉴定和隋任静匹配。校园里顿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可警察把学校掘地三尺,除了肉片和头颅外,尸体的其他部分始终没有找到。

    隋任静的室友接受问询时皆称失踪当日她穿着一件红色上衣,还有一双红色皮鞋。

    不久后,S市又发生了一起同类型杀人案。死者是18岁的高三女学生,失踪时同样穿着红色衣服。“红衣少女杀手”的名号瞬间传遍大街小巷,每个有小孩的家庭都把红色衣物丢弃在外,街上一时出现了红衣堆成山都无人敢拾的景象。

    两起案子很快受到公安部关注,下令由屡破大案奇案的803负责侦办。可经历2年多侦查,在怀疑过无数个对象后,真凶身份仍然云遮雾笼。

    接下来的几年里,全国各地接连发生少女失踪被杀案。失踪者无一例外都是穿着红色衣物,但死亡原因不尽相同。

    有三人是被钝器殴打致死,并有JianShi痕迹。有两人是被锐器反复捅刺致死,生前遭受强奸。还有两人是被捆绑后沉塘淹死的,没有被性侵。

    最后一位死于02年的受害人,也就是谢红霞的表姐,是除了最初两位受害者外,死状最诡异的一个。她全身****的死在自家卧室里,身上盖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尸表没有任何外力侵害痕迹,解剖后才在她的心脏里发现了一根15公分长的银针。

    10位受害人,5种截然不同的死亡方式。当年的并案决定仅仅基于她们都穿红衣服,显得有些牵强附会。

    但除了把这些案子归结于“红衣杀手”外,警方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和受害人家属。因为不管杀人手法如何变,现场和尸体都是一致的干净无痕。就连在受过性侵的五名死者身上,技术人员都没有提取到一点生物样本。

    楚司淼滚动鼠标,锐利目光集中到最后一名死者的现场勘验照片上。时年25岁的冯君在京城一家国有银行供职,有一个交往稳定的男朋友,案发前正在筹备婚礼。

    她就那么平静的死在了家里,卧姿标准,嘴角带着微微笑意,仿佛还在做着美梦。那件鲜艳的红裙子被凶手细心摆弄过,盖住她脖颈以下至脚踝以上的部位。凶手甚至还给她的手脚涂了红色指甲油,看起来像是对她怀有某种特殊情感。

    楚司淼异常仔细的审阅过照片,自然想起了奚娮做的那三份嫌疑人画像。但他遍寻卷宗和犯罪心理数据库都没有找到,看样子那些倾注了她许多心血的报告压根就没有公开过。

    “咔哒。”正当楚司淼感觉有些心疼时,轻轻开门声被敏锐的听力捕捉。他勾起嘴角微不可见的笑了,关闭电脑起身往主卧而去。看来奚娮还是离不开他的,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