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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梅影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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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影横窗,夜吐新蕊。月色如银,梅花胜雪。

    树下一女子嗅着梅花挨个闻了好些之后,摘着几个梅花朵儿,开始在手中揉弄了起来。梅树不高,也并不十分粗壮,倒是枝桠伸展弯曲的弧度极具观赏性。

    “死鬼!明明约的这个时候,怎么还不来?”她开始抱怨起来,还赌气似的把梅花一瓣一瓣地掰开,然后一瓣一瓣洒到地上,以此打发等待的焦躁。

    皎皎月轮,清辉漫洒。曼妙身姿的女子,面对着一树白洁,人影,树影,都如画,不,画也不能有这么美。那个男人已经在她身后不远处看呆了。

    他自知男子脚步粗重,便屏息凝神,蹑手蹑脚的尽量不发出过大声响,以不惊扰到这一幅画。即使如此,女子已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得心跳加剧,害羞起来。

    她一看手中已无花瓣,便快速又摘了几个梅花朵儿。然后她转过身来,把那些梅花朵儿一股脑全抛到他身上,准备说他的不是,不好,准备说自己多日不见他有多恨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就只看着他,便流出满眼泪来,似也流不尽这么多日夜的想念。

    那男子看她泪光闪闪,几乎要揉碎他心肠,不由得心中更加疼惜了几分,揽着她的柳腰盈盈一握,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臂弯和身体里。去年秋日分别,今次冬月重逢,浓情蜜意,自然是发酵得分外厉害。

    “宛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男子说罢,已经急不可耐的吻她的桃花面容,吻她的朱唇,吻她的脖颈。也包括她的泪痕。女子只觉两腮发烫,身体炙热,心跳已经不受控制。

    “申盟,你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杳无音信,无影无踪!人家这么多日子有多着急你,多担心你,有多想飞越千山万水去寻你,你知道吗?人家再见不到你人,就快要疯掉了,死掉了,你知不知道?”

    女子说着动情的话,温柔的拳雨像梅朵儿般抛在他身上。男子很是享受她这样的捶打,在男子眼里心里,她的嗔怪,她的柔情,比山盟海誓还动听许多。

    “我发誓,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不在想着飞奔到你面前,可我实在是有别的事儿给耽搁了,都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对。我任你打任你骂,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气坏了,我可要心疼死了!”

    那男人捉住女人的手,急忙解释道。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气,但他一定要认真的解释给她听,不然他就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

    那女人看他穿得单薄,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双手也是冰得厉害,心疼地替他呵了呵气,搓了搓手,关切道:“外面太冷啦,你随我进屋吧!”说罢,不由得他回答,便拽着他的手进屋去了。

    良久,梅树静默,丝笼无光。红绡帐里,鸳鸯成双。

    宛言送申盟走时,依依惜别了好一会儿功夫。天还黑得厉害,远远未亮。她望着申盟远去的背影,哪怕已经望不见了,已经没有脚步声响了,她却还在望。

    她忧心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期盼着什么时候能与那个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她回味着刚才的点滴甜蜜,不时痴痴发笑。

    风呜咽着发出瘆人的声响。花木遭它摧折,不仅东倒西歪,而且落了一层。梅花也不例外。可宛言却在这风声中辨别出了别个不一样的声音,不是风声,更像是动物或者人的响动。

    虽然有些怕,但她更想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对。于是她提着纱灯照着路,小心前行。

    她的房间不远处就有一口井,所以她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让她惊恐到汗毛竖起,浑身发抖的场景。

    梧桐树下的那口方井旁边,躺着一个东西。月光底下,再借助着灯光,她看清楚那个东西身上泛着紫光。她来不及确认那是一个什么东西,便火速退回到房间去了。待了半个时辰,看那东西并未跟过来,她倒是胆子有大了一点,又出去去看了。

    走到跟前,她别过脸,用刚刚捡的树枝试探了下,竟是没有反应。她这下才放心仔细看。天哪,她竟然没穿衣服,整个人爬在地上,头发几乎遮住了她上半身。

    她确认过她跟自己一样也是女的,便再也没有害怕,熄了灯,扔了纱笼,生怕她的样子被外人瞧见。

    很快,宛言把她背回了自己房间。背她可把宛言累得个半死,她直在房间里喘了半天气。这会子,宛言的养父肯定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快活呢。宛言心想。养父不在,家中的下人宛言全都支使不动。当然就是在时,她也不敢支使的。今天这个时候竟看不见半个人影。

    因为养父对宛言甚不上心,关怀甚少,故而家中下人也是看养父的态度对她也不甚上心。

    她是养母捡来的孩子,养母在时,养父对养母是言听计从,养母对宛言如掌上明珠一般疼爱,养父自然不敢懈怠。但自从养母离世之后,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她没有下人伺候,喝口水,吃口饭,都得自己来,自己动手。养母离世五年了,五年间她自己动手,自给自足,在这家里过得竟像个外人。

    没有母亲,就没了家,对宛言而言,的确如此。她跟养父现在的关系并不比跟外面的陌生人好多少。只是有过世的养母生前的嘱托吊着,养父念及与亡妻的情分,才没叫她衣不蔽体,活活饿死。除此之外,哪怕一声问候,一点关心,都是奢望。

    宛言一直提心吊胆,也早就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她也生怕养父再娶,她知道这样的话,这个家便再无她容身之地。因为不管下一任的女方容不容得下她,养父都不用再有任何顾及,可以名正言顺的叫她走了。

    她心里唯一的指望就是申盟啦,她也觉得申盟是会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也一直等着申盟堂堂正正娶她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