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电车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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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地插一句
其实我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英雄存在的那种人
在现在这个【夜袭】活动猖獗的时代，和我一样的人一定也有不少
原本是憧憬着成为英雄的
“别看我现在这样，小的时候立志过成为英雄哦”我有气无力地讲
依靠原力狩猎【夜袭】的猎人，现代社会的超级英雄
原本是希望能在长大后成为那种人
但是因为幼年时期的一次身体检查被告知是“原力排斥”体质
也就是说，是一生都无法修炼原力的那种人
虽然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但是成为猎人的路是彻底断了
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并不少见，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电子设备的辐射和对环境的污染使得出生后的婴儿被诊断为“原力排斥”体质的已经越来越多了
“英雄？无聊，你怎么会想去做那种东西”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躺在学校的天台上
艳阳高照的中午，学校的天台是个冬冷夏热的严酷地带，所以一般没什么人
但其实天台上有那么一个地方，就是走上天台的那个楼梯口，是有一个突出地面的方块形建筑的
在那个的背后有小块影子造就的安全区，大概能容得下两人
这里的位置比较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虽然实在是热了点，但胜在清净
这里就是我午间的影子王国
我是这里的国王
而旁边就是血夜，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是黑色的威武模样已经很有威慑力了
话说回来，明明在咒溟海里的血夜也可以和我直接对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出来呢
“白痴，一直呆在你的咒溟海里会把孤活活闷死的”她居然这么抱怨
就为这种事我居然就要忍受被抽干体力的痛苦…我擦了擦脸上流下的汗
没办法，寄人篱下嘛
在我的请求之下血夜稍微改变了大小，本来就娇小的身体缩小成了拇指大小的体积，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弱者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帮助而追捧的伪善者，你想成为的就是那种人吗”
血夜坐在我随手捡来的一只瓦楞纸盒上，似乎是谁的快递包装，用来充当血夜的临时王座，刚刚说错了，这里真正的国王是血夜才对
底部开口的那一面贴着的快递标签，物品名一栏写着“杜蕾斯超薄系列”
不过这一点还是别让血夜知道了
究竟是谁啊，往学校里寄这种东西
“哪有的事，很帅的哦，英雄”我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总是能拯救所有人”
经过一晚的相处，我发现血夜和漫画里的魔王不同，是个能够好好对话的对象
不过实际上是她在一直单方面地要求我陪她聊天，昨天半夜里被吵醒就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说话啊
相反踏歌就完全一句话都不说
血夜好像也对她昨天的举动感到不是很高兴，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她现在一个人默默地盘腿坐在咒溟海边，用一块布擦拭着白银的枪头
闭上眼睛用意念想着“咒溟海”的话，能够看到咒溟海里的景象，这是我昨天睡觉的时候发现的
踏歌雪白的大腿很是养眼，可以的话我想让在旁边的迷你血夜和踏歌对调一下
“白痴”
“.…..”
但是说话的口气却非常糟糕，如您所见，血夜非常喜欢用“白痴”这两个字
血夜从瓦楞纸盒上跳了下来，指着从我这边能看到的、成排的窗户冷不丁地说道
“那么决定了，接下来孤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死”
“哈！？”
我吓了一跳
“然后作为孤的宿主，你有做出选择的机会，从这里面选择一个教室的话，孤只会杀死那些被你选中的人”
“.…..”
“如何，英雄，做得出选择吗”
这不就是【电车难题】嘛！
“这……这怎么可能选得出来啊，选了的话我不也成了杀人犯了吗”
“是吗，真是可惜呢”
血夜无趣地爬回了她的袖珍王座
“如果刚才让孤杀死其中一些人，你能如愿成为英雄了”
“呃……”
我已经回答不上来了，不过还好，看样子血夜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大开杀戒
或许是对我这个轻易就可以打败的辩论对象感到无趣，血夜结束了话题
“还是少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去找拥有高等级咒力的家伙”
根据血夜的说法，不管是日影还是夜影都有品质之分，对应着咒力的强弱
对于普通人来说，最高级的咒力是上级，我的影子就是这个等级
再次一等级的就是中级和下级
当然比上级还高的也有，王级、帝级、皇级，以及只有上古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天绝级
但是怎么找啊，我可看不出咒力的等级
“白痴，你看不出，孤还会看不出吗
身为孤的宿主，现在这样弱不禁风像什么样子？”
我也不想啊
天生的原力排斥体质，再怎么锻炼都没法拥有原力的人，让我变强也只是空谈吧
“有种办法，可以让你快速获得力量”
诶？
“找到咒力比较强的人，身为孤的宿主，你拥有利用他们身体的能力”
利用身体…听着好恐怖啊，像是反派干的事
但是我也不敢说“不”，现在我可是看血夜脸色才能好好活下去的情况
虽然不是很明白…总之找人就对了是嘛，既然要我找那就找咯
总不能要我找到之后杀了对方吧，这事我可做不来
我下意识的搓着自己的手想道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和血夜交流的时候，有个奇怪的地方
我刚刚可没有在说话啊！
“难道说，你能读到我的心思？”
“哼，孤现在可是你的影子，你有什么心思，孤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糟糕！
糟糕了！
那“超薄”的事情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血夜发出了一声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起，午休结束了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铃声响起得真及时
“等下再说，我先去上课啦！”
不等血夜回答，我落荒而逃
和血夜的交谈让我忘记了时间，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再不赶紧回去的话恐怕会被骂
然而等我大汗淋漓地回到教室，却发现并没有在上课
上课铃响了，老师和学生也都在教室，但却并没有在上课
教室里一片安静，我努力想要消去足音，奈何因为体重的原因还是发出了清晰可闻的脚步，血夜的附身让我几乎耗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体力，重心不稳之下还不小心蹭到了别人的桌子，桌脚和教室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没有人看向我这边，老师站在讲台上没有在讲课，学生也没有看着黑板，所有人的注意点都在张雅楠的那个位置
一个和张雅楠很像的男孩，大约是初中生年纪，和看上去是他母亲的女人
张雅楠有个弟弟，以前同桌的时候有听说过
诶？张雅楠的家人？
他们来干什么？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事情败露了
但是仔细想想不会，有血夜这种超现实的存在帮助我掩盖真相，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
而且就算真的败露，来的应该不是家属而是警察才对
张雅楠的弟弟和母亲，在张雅楠的桌肚里翻找着什么
弟弟把桌肚里的东西转移出来，由母亲装进带来的环保袋里
哦哦哦哦哦，这样啊
原来如此，是张雅楠的家人来收取她的遗物了吧
张雅楠的位置就在我旁边，进入高二之后班主任采取了单排的座位模式，原本两人一排的座位被拆开成了单排
我们不再是同桌了
一件件的私人物品被拿出
有教科书、没扔完的纸屑还有没拆封的面包，我还看到几本封面精美的恋爱小说
平常的话这种小说在学校里属于违禁物品，校规明令禁止带进来的东西，但是现在没人会不带脑子地提起这个
收拾着女儿遗物的女人停下了动作，抚摸着那几本小说封面上精美的凹凸插画
“妈……”张雅楠的弟弟懂事地抓住了母亲的肩膀，女人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腿脚一软滑倒在地，掩面痛哭
教师见状也走来安慰
啊，这几本小说哦
我想起来了
以前她有在班里炫耀过
这几本小说的封面插画，作者好像就是张雅楠
她一直很会画画，班里几次电子报就是她出的，才高中生的年纪已经是能够为小说画封面的画师了
“近期的梦想是睡一个帅哥，以后的话，成为一流的画师吧”，以前听到她对身边的女生这么说过
虽然性格很糟糕，但是这方面的才华是所有人公认的
张雅楠的母亲睹物思人，情绪崩溃了
弟弟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坐在张雅楠后座的男生说着“我来帮忙吧”，主动上前
几个女生也已经开始在低声抽泣，男生也有几个红了眼眶
看着这幅情景，我却不可思议地没有感到丝毫的触动
是因为张雅楠和其他人对我做下的那些事吗
还是因为真正造成她死亡的人就是我自己呢
哪怕看到别人在哭我也没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们反而会被触动啊
平时欺凌我的时候你们的同情心去哪里了啊
在心里这么呐喊
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啊”
这时，继续整理的弟弟不知所措地张嘴，看着手里的一本教科书
这本书怎么了吗
仔细看过去有点眼熟
一本课程名为超自然生物课的教科书，这门课在高一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才对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散开的书页中有几张是残破的
……那是我高一时的那本教科书
被张雅楠上课无聊的时候剪碎，成为欺凌导火索的那本教科书
“要那个小姑娘当面向我道歉”母亲这么要求了之后，某天抱着肩膀来到了学校，张雅楠向她，而不是我道了歉
在我母亲的要求下，我和张雅楠的教科书相互调换着使用了
“请问这本书……是你的对吗，你就是被姐姐高一的时候剪了书的同桌？”
张雅楠的弟弟看见了我的表情，向我确认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变成了我
恩？
他怎么知道？
“当初老师有为了这件事打电话到我们家来过，对这件事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关于这件事也没有听姐姐详细讲过…没想到还会把这本书留着”
弟弟这么说着，双手把书递给我
“我也不知道姐姐把这本书留着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还给你吧”
书被双手递给了我，条件反射地接过，他有着很好看的一双手
张雅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搞不清楚
高一时候的书，超自然生物并不是什么考查课，早就该丢掉了才对
为什么还会被留着
忏悔？不可能，那样的话平时对我为什么又是那副态度
还想着把图钉扔到我的座位上
但是为什么？要留着那本书，按张雅楠的性格应该早就扔掉了才对
不知道
无法理解
完全想不明白
不去问本人的话，完全搞不懂她这么做的含义
但是已经她现在已经死了
不可能问得到
而且按张雅楠的作风，问了她也不一定会回答
“真的很抱歉，姐姐以前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弟弟这么说着，把书塞到了我的手上，鞠了一躬，拿着整理好的遗物，扶起一旁的女人，一边安慰着一边离开了
我看着手里被剪过的这本书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近期的梦想是睡一个帅哥，以后的话，成为一流的画师吧”
只想尽快把这本书扔掉
“做点什么啊，让我解解闷”
只要看到这本书就会联想到昨晚张雅楠那双涣散的眼睛
诡异垂下的头
以及地上的那滩恶心的黄白
“别看我现在这样，小的时候立志过成为英雄哦”
猛地，胃袋一阵抽搐
捂住嘴，拼命遏住呕吐的欲望
“老师…不好意思稍微去下洗手间”
打了报告之后狂奔入厕所，对着不知道谁还没冲干净的便池把中饭全吐了出来
吐得一干二净，浑身发软，最后实在没东西吐了，胃酸也都吐了出来
擦着呕吐时候过于痛苦流出的眼泪，按下了便池的冲洗按键
“为什么要吐？”脑海里传来血夜的声音
“咳咳……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我爬在水龙头旁边，把自来水灌进喉咙，来缓解胃酸里的消化酶在食道停留造成的烧灼感
抬头看着水池边的镜子
镜子里我满面通红的样子，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唾液丝，整张脸显得肥胖而又丑陋
“就是…他妈的想吐”
突如其来地插一句
其实我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英雄存在的那种人
在现在这个【夜袭】活动猖獗的时代，和我一样的人一定也有不少
原本是憧憬着成为英雄的
“别看我现在这样，小的时候立志过成为英雄哦”我有气无力地讲
依靠原力狩猎【夜袭】的猎人，现代社会的超级英雄
原本是希望能在长大后成为那种人
但是因为幼年时期的一次身体检查被告知是“原力排斥”体质
也就是说，是一生都无法修炼原力的那种人
虽然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但是成为猎人的路是彻底断了
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并不少见，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电子设备的辐射和对环境的污染使得出生后的婴儿被诊断为“原力排斥”体质的已经越来越多了
“英雄？无聊，你怎么会想去做那种东西”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躺在学校的天台上
艳阳高照的中午，学校的天台是个冬冷夏热的严酷地带，所以一般没什么人
但其实天台上有那么一个地方，就是走上天台的那个楼梯口，是有一个突出地面的方块形建筑的
在那个的背后有小块影子造就的安全区，大概能容得下两人
这里的位置比较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虽然实在是热了点，但胜在清净
这里就是我午间的影子王国
我是这里的国王
而旁边就是血夜，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是黑色的威武模样已经很有威慑力了
话说回来，明明在咒溟海里的血夜也可以和我直接对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出来呢
“白痴，一直呆在你的咒溟海里会把孤活活闷死的”她居然这么抱怨
就为这种事我居然就要忍受被抽干体力的痛苦…我擦了擦脸上流下的汗
没办法，寄人篱下嘛
在我的请求之下血夜稍微改变了大小，本来就娇小的身体缩小成了拇指大小的体积，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弱者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帮助而追捧的伪善者，你想成为的就是那种人吗”
血夜坐在我随手捡来的一只瓦楞纸盒上，似乎是谁的快递包装，用来充当血夜的临时王座，刚刚说错了，这里真正的国王是血夜才对
底部开口的那一面贴着的快递标签，物品名一栏写着“杜蕾斯超薄系列”
不过这一点还是别让血夜知道了
究竟是谁啊，往学校里寄这种东西
“哪有的事，很帅的哦，英雄”我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总是能拯救所有人”
经过一晚的相处，我发现血夜和漫画里的魔王不同，是个能够好好对话的对象
不过实际上是她在一直单方面地要求我陪她聊天，昨天半夜里被吵醒就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说话啊
相反踏歌就完全一句话都不说
血夜好像也对她昨天的举动感到不是很高兴，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她现在一个人默默地盘腿坐在咒溟海边，用一块布擦拭着白银的枪头
闭上眼睛用意念想着“咒溟海”的话，能够看到咒溟海里的景象，这是我昨天睡觉的时候发现的
踏歌雪白的大腿很是养眼，可以的话我想让在旁边的迷你血夜和踏歌对调一下
“白痴”
“.…..”
但是说话的口气却非常糟糕，如您所见，血夜非常喜欢用“白痴”这两个字
血夜从瓦楞纸盒上跳了下来，指着从我这边能看到的、成排的窗户冷不丁地说道
“那么决定了，接下来孤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死”
“哈！？”
我吓了一跳
“然后作为孤的宿主，你有做出选择的机会，从这里面选择一个教室的话，孤只会杀死那些被你选中的人”
“.…..”
“如何，英雄，做得出选择吗”
这不就是【电车难题】嘛！
“这……这怎么可能选得出来啊，选了的话我不也成了杀人犯了吗”
“是吗，真是可惜呢”
血夜无趣地爬回了她的袖珍王座
“如果刚才让孤杀死其中一些人，你能如愿成为英雄了”
“呃……”
我已经回答不上来了，不过还好，看样子血夜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大开杀戒
或许是对我这个轻易就可以打败的辩论对象感到无趣，血夜结束了话题
“还是少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去找拥有高等级咒力的家伙”
根据血夜的说法，不管是日影还是夜影都有品质之分，对应着咒力的强弱
对于普通人来说，最高级的咒力是上级，我的影子就是这个等级
再次一等级的就是中级和下级
当然比上级还高的也有，王级、帝级、皇级，以及只有上古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天绝级
但是怎么找啊，我可看不出咒力的等级
“白痴，你看不出，孤还会看不出吗
身为孤的宿主，现在这样弱不禁风像什么样子？”
我也不想啊
天生的原力排斥体质，再怎么锻炼都没法拥有原力的人，让我变强也只是空谈吧
“有种办法，可以让你快速获得力量”
诶？
“找到咒力比较强的人，身为孤的宿主，你拥有利用他们身体的能力”
利用身体…听着好恐怖啊，像是反派干的事
但是我也不敢说“不”，现在我可是看血夜脸色才能好好活下去的情况
虽然不是很明白…总之找人就对了是嘛，既然要我找那就找咯
总不能要我找到之后杀了对方吧，这事我可做不来
我下意识的搓着自己的手想道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和血夜交流的时候，有个奇怪的地方
我刚刚可没有在说话啊！
“难道说，你能读到我的心思？”
“哼，孤现在可是你的影子，你有什么心思，孤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糟糕！
糟糕了！
那“超薄”的事情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血夜发出了一声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起，午休结束了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铃声响起得真及时
“等下再说，我先去上课啦！”
不等血夜回答，我落荒而逃
和血夜的交谈让我忘记了时间，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再不赶紧回去的话恐怕会被骂
然而等我大汗淋漓地回到教室，却发现并没有在上课
上课铃响了，老师和学生也都在教室，但却并没有在上课
教室里一片安静，我努力想要消去足音，奈何因为体重的原因还是发出了清晰可闻的脚步，血夜的附身让我几乎耗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体力，重心不稳之下还不小心蹭到了别人的桌子，桌脚和教室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没有人看向我这边，老师站在讲台上没有在讲课，学生也没有看着黑板，所有人的注意点都在张雅楠的那个位置
一个和张雅楠很像的男孩，大约是初中生年纪，和看上去是他母亲的女人
张雅楠有个弟弟，以前同桌的时候有听说过
诶？张雅楠的家人？
他们来干什么？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事情败露了
但是仔细想想不会，有血夜这种超现实的存在帮助我掩盖真相，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
而且就算真的败露，来的应该不是家属而是警察才对
张雅楠的弟弟和母亲，在张雅楠的桌肚里翻找着什么
弟弟把桌肚里的东西转移出来，由母亲装进带来的环保袋里
哦哦哦哦哦，这样啊
原来如此，是张雅楠的家人来收取她的遗物了吧
张雅楠的位置就在我旁边，进入高二之后班主任采取了单排的座位模式，原本两人一排的座位被拆开成了单排
我们不再是同桌了
一件件的私人物品被拿出
有教科书、没扔完的纸屑还有没拆封的面包，我还看到几本封面精美的恋爱小说
平常的话这种小说在学校里属于违禁物品，校规明令禁止带进来的东西，但是现在没人会不带脑子地提起这个
收拾着女儿遗物的女人停下了动作，抚摸着那几本小说封面上精美的凹凸插画
“妈……”张雅楠的弟弟懂事地抓住了母亲的肩膀，女人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腿脚一软滑倒在地，掩面痛哭
教师见状也走来安慰
啊，这几本小说哦
我想起来了
以前她有在班里炫耀过
这几本小说的封面插画，作者好像就是张雅楠
她一直很会画画，班里几次电子报就是她出的，才高中生的年纪已经是能够为小说画封面的画师了
“近期的梦想是睡一个帅哥，以后的话，成为一流的画师吧”，以前听到她对身边的女生这么说过
虽然性格很糟糕，但是这方面的才华是所有人公认的
张雅楠的母亲睹物思人，情绪崩溃了
弟弟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坐在张雅楠后座的男生说着“我来帮忙吧”，主动上前
几个女生也已经开始在低声抽泣，男生也有几个红了眼眶
看着这幅情景，我却不可思议地没有感到丝毫的触动
是因为张雅楠和其他人对我做下的那些事吗
还是因为真正造成她死亡的人就是我自己呢
哪怕看到别人在哭我也没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们反而会被触动啊
平时欺凌我的时候你们的同情心去哪里了啊
在心里这么呐喊
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啊”
这时，继续整理的弟弟不知所措地张嘴，看着手里的一本教科书
这本书怎么了吗
仔细看过去有点眼熟
一本课程名为超自然生物课的教科书，这门课在高一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才对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散开的书页中有几张是残破的
……那是我高一时的那本教科书
被张雅楠上课无聊的时候剪碎，成为欺凌导火索的那本教科书
“要那个小姑娘当面向我道歉”母亲这么要求了之后，某天抱着肩膀来到了学校，张雅楠向她，而不是我道了歉
在我母亲的要求下，我和张雅楠的教科书相互调换着使用了
“请问这本书……是你的对吗，你就是被姐姐高一的时候剪了书的同桌？”
张雅楠的弟弟看见了我的表情，向我确认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变成了我
恩？
他怎么知道？
“当初老师有为了这件事打电话到我们家来过，对这件事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关于这件事也没有听姐姐详细讲过…没想到还会把这本书留着”
弟弟这么说着，双手把书递给我
“我也不知道姐姐把这本书留着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还给你吧”
书被双手递给了我，条件反射地接过，他有着很好看的一双手
张雅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搞不清楚
高一时候的书，超自然生物并不是什么考查课，早就该丢掉了才对
为什么还会被留着
忏悔？不可能，那样的话平时对我为什么又是那副态度
还想着把图钉扔到我的座位上
但是为什么？要留着那本书，按张雅楠的性格应该早就扔掉了才对
不知道
无法理解
完全想不明白
不去问本人的话，完全搞不懂她这么做的含义
但是已经她现在已经死了
不可能问得到
而且按张雅楠的作风，问了她也不一定会回答
“真的很抱歉，姐姐以前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弟弟这么说着，把书塞到了我的手上，鞠了一躬，拿着整理好的遗物，扶起一旁的女人，一边安慰着一边离开了
我看着手里被剪过的这本书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近期的梦想是睡一个帅哥，以后的话，成为一流的画师吧”
只想尽快把这本书扔掉
“做点什么啊，让我解解闷”
只要看到这本书就会联想到昨晚张雅楠那双涣散的眼睛
诡异垂下的头
以及地上的那滩恶心的黄白
“别看我现在这样，小的时候立志过成为英雄哦”
猛地，胃袋一阵抽搐
捂住嘴，拼命遏住呕吐的欲望
“老师…不好意思稍微去下洗手间”
打了报告之后狂奔入厕所，对着不知道谁还没冲干净的便池把中饭全吐了出来
吐得一干二净，浑身发软，最后实在没东西吐了，胃酸也都吐了出来
擦着呕吐时候过于痛苦流出的眼泪，按下了便池的冲洗按键
“为什么要吐？”脑海里传来血夜的声音
“咳咳……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我爬在水龙头旁边，把自来水灌进喉咙，来缓解胃酸里的消化酶在食道停留造成的烧灼感
抬头看着水池边的镜子
镜子里我满面通红的样子，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唾液丝，整张脸显得肥胖而又丑陋
“就是…他妈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