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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松间酒窖夜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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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酒佳酿,换取化药疗伤,怎么看都很划算。

    妇人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就出门而去,再回来的时候,端着一个沾满泥土的陈旧酒坛,显然是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揭开泥封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香便散发出来。

    东羽立即摘下腰间青铜酒樽,慢慢倒上一杯,细细品上一口,眼神瞬间发亮,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酒!谁都不要跟我抢!”

    宁白峰闻着酒香,也忍不住咂咂嘴,想要尝试一下,无奈东羽护小鸡崽子一样将酒坛搂到怀里。

    妇人笑道:“二位公子放心,好酒有的是,当年这挨千刀的第一次击退老树妖的时候,就在其老巢里发掘出很大一批松杉灵芝,其中年份久远的全部被我拿来泡了松露酒,总共有十来坛,保证能让公子喝个痛快。”

    一听说好酒还有很多,东羽立即眉飞色舞起来,顺手准备再倒一杯,却被宁白峰按住酒坛,“酒随时都可以喝,你是不是先把正事给办了。”

    东羽哈哈一笑,说道:“老板娘,麻烦找一间即隐蔽又大一点的房间,咱们先助前辈化药疗伤,然后再去楼上开怀畅饮。”

    妇人想了想,然后与汉子对视一眼,看样子是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四人起身出屋,来到后院一间堆放空酒坛的房间,汉子拉开地上一块大青石板后,露出一个斜向下的洞口。

    妇人解释道:“底下本是一座天然洞窟,被我和挨千刀的改造成酒窖,空间绝对够大,也绝对隐秘。”

    其实不用妇人介绍,宁白峰也能猜出这是酒窖,汉子打开石板后,一股淡淡的酒香就传了出来。

    东羽正准备下去,却被宁白峰伸手拉住,然后看着妇人和汉子,说道:“晚辈名叫宁白峰,他叫东羽,相谈这么久,还不知二位前辈名讳。”

    东羽收回看向洞窟的脑袋,立即接口道:“日出东方的东,羽化登仙的羽。”

    妇人一拍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先前光顾着药的事情去了,实在有些失礼了,我叫秦幽幽,这个挨千刀的叫梁涣,你们也别掌柜的老板娘的称呼,叫我秦二娘就成。”

    汉子有些木讷的抓了抓脑袋,也为没有通告姓名而有些羞赫。

    四人顺着石阶下到酒窖里。

    东羽晃着脑袋四处观看,随口问道:“秦二娘,你为啥叫梁前辈为挨千刀的,有什么讲究?”

    石阶靠着岩壁,曲折向下,能看见的地方,只有走在最前面梁涣手中油灯照耀的地方,超过两丈范围,便是黑胧胧一片。

    妇人走在汉子后面,笑道:“当年闯荡江湖那会儿,被人取了个诨名叫杀千刀,你说这姓梁的是不是该叫挨千刀的。”

    东羽愣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不应该是你挨千刀么。”

    这话说的就有点荤了,懂得自然都懂。

    走在前面的汉子也有些禁不住的笑了一声。

    黑暗中看不清妇人脸色,想必是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掐在汉子后腰软-肉上,来了一个大拧转。

    汉子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的笑意全部压回肚子里。

    东羽嘿嘿一笑,又问道:“梁前辈看来你的枪法是真的好,莫非江湖匪号捅千枪?”

    走在前面的汉子脚下一抖,差点踩空,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枪痴!”

    宁白峰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没正行的无耻货色,依旧还是那么无耻,半点不像皇族出身的子弟,更是毫无一座仙家宗门掌门大弟子的风度。

    东羽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宁白峰,你说我俩要不要也取一个江湖名号

    ,你看咱们衣服一黑一白,不如就叫黑白双煞,你觉得咋样?”

    这算什么名号,还能再随意一点?

    宁白峰没好气道:“不咋样!”

    走了这么远的路,世俗江湖人士他也见的不少,这样的名号都快烂大街了。

    下到地库底部,妇人和汉子依次点亮数盏油灯,终于即将洞窟照亮起来。

    这片地窟极大,方圆数十丈大小,除了下来的的岩壁楼梯,四周石壁上都挖出一些坑洞,里面放着一只只酒坛,中间的空地上更是摆着几只硕大的酒缸,洞窟里馥郁的酒香,就是从酒缸里飘出来的。

    东羽快速的围着地窟转了一圈,嘴里不住的赞叹这是个好地方。

    回到中间的空地上,东羽将手中青铜酒樽扬手丢出去,然后指尖激发几道剑气击打在青铜酒樽上。

    嗡的一声响。

    青铜酒樽表面微光一闪,骤然涨大成一尊数丈高的青铜鼎。

    汉子看着青铜鼎,然后将目光移到看着东羽的手指上,惊讶道:“剑气离体,剑修?地仙?”

    东羽双手抱胸,微微仰头,摆了个自认为傲然的姿势,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

    汉子点点头,确实没想到这个眼睛很大的青年竟然是个地仙,如此年纪就迈过玄妙之门,真的是青年俊杰,想当初自己这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凡胎初境苦熬真气,人比人确实是会气死人。

    妇人极为惊讶,没想到最初以为是小厮的黑衣青年,竟然是那让凡夫俗子仰望的地仙。

    黑衣青年都是地仙,这名白衣玉冠的公子又该是何等修为,妇人很好奇。

    东羽指着青铜鼎,说道:“麻烦前辈坐到鼎里去,然后服用丹药,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汉子点点头,一个跺脚就跃进数丈高的巨鼎里。

    东羽转头看向宁白峰,笑道:“帮个忙,剑气估计顶不上消耗,借我一颗鹅卵石用用。”

    宁白峰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鹅卵石递给他。

    东羽转身走到巨鼎底下,盘膝而坐,闭眼调息片刻后,手上的那颗鹅卵石荧光闪烁,剑气迸发而出,巨鼎随之漂浮离地三尺,然后缓缓旋转起来。

    宁白峰看着东羽的这番做法,有些像是以自己的剑气为柴火,巨鼎为丹炉,将鼎中梁涣好好淬炼一番。

    妇人看着这一幕,有些惊奇又有些不知所措。

    宁白峰立即安慰几句。

    相处数月,东羽虽然平日里说话没个正行,但在做正事上还是极为靠谱,此刻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和把握,否则也不会开口说帮忙的话。

    两人只能在旁静静等待。

    化解药力,并不是炼丹,需要那七七四十九的长久日子,但时间也并不短。

    巨鼎缓缓停下落地的时候,早已过去数个时辰。

    东羽先一步走出巨鼎,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宁白峰又摸出一枚鹅卵石递出去,一枚金丹地仙打坐数年汲取的元气,被这短短数个时辰消耗一空,看来这件迎仙宗的镇山之宝真的是个厉害货色,可惜被那怪人毁掉了两尊,否则三尊同用,威力想必更大。

    东羽捏着鹅卵石,笑道:“大功告成,只等梁前辈调息完就好。”

    半个时辰之后,整座巨鼎突然一震,向下一沉,巨鼎三足深陷面数尺,带动着地面都发生一阵震动。

    随着一声轻喝响起,一身灰衣的汉子越出鼎口,落到三人面前。

    身形依旧消瘦,但脸色不再蜡黄,反而极为红润,尤其是原先浑浊的眼睛,此刻

    目光凌厉,浑身再无一丝颓废疲惫之态。

    妇人看着汉子的模样,险些喜极而泣。

    当年那个名动数国江湖的枪痴又回来了。

    东羽手中剑气连弹,青铜巨鼎发出嗡响之后,再次恢复成不起眼的青铜酒樽模样,被他挂在腰间。

    汉子颓废尽去,中气十足的笑道:“二娘,将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我再去弄几个好菜,好好陪着两位公子喝一顿!”

    妇人揉了揉眼睛,笑骂道:“你们男人喝酒,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掺和了,今天老娘亲自下厨!”

    说完话,妇人转身就往酒窖出口跑,肩膀微微有些耸动。

    汉子看了片刻,畅快的大笑一声,立即拉着宁白峰和东羽去旁边的洞窟石壁,砸开几个被泥土封住的坑洞,取出里面的酒坛,这才离开地下酒窖。

    此时外面夜色已深。

    三人抱着酒坛,说笑着走到院子中间时,全都抬头,看向主楼的一处窗户,微亮的窗边,一只巨大的鹰隼腾空而起,冲进茫茫夜色之中。

    东羽看着汉子,问道:“客栈里还有其他客人?”

    汉子摇头,“数月来,你们是唯一的一拨。”

    宁白峰眼神微眯,轻轻笑了笑。

    松间客栈极远处的松林里。

    一名黑衣身影不断在松林里跳跃穿梭,直至停在一株极为高大遒劲的苍老松树前。

    黑衣身影对着松树拱手行礼,说道:“苍松子前辈,你的要求掌印大人答应了,但是现在事情有变,需要你提前出手。”

    苍老松树微微一阵晃动,树腰上两团树瘤骤然睁开,露出幽绿的眼睛,苍老的声音从树瘤下裂开的树缝里传出来,“什么变化?”

    黑衣身影低声道:“用来引诱何尉的诱饵,被两个外来的练气士截下,如今就在松间客栈。”

    苍老松树立即一震,幽绿的眼睛里绿光绽放,“松间客栈?!”

    黑衣身影点头沉声道:“松间客栈!”

    苍老声音问道:“境界如何?”

    黑衣身影回应道:“境界不低,预计有凡胎三境养气境修为。”

    随后黑衣身影又着重的加了一句,“最少养气境!”

    松林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苍老松树上再次传来声音,问道:“何尉现在在何处?!”

    黑衣身影说道:“目前不明,阴神境宗师我们没法跟踪,但据行程判断此时应该离松原不远,两日内必定会出现在临潼关下。”

    苍老松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还有时间,你回去告诉高瑾,我的死敌也在松间客栈,他要是想要人质,就赶紧调派人手来松原,陪我一起亲自出手,拿下客栈之后再转头一起拿下何尉!”

    黑衣身影低头行礼,“明白!”

    转身准备离去之时,苍老松树说道:“松间客栈的人都不好惹,让高瑾自己掂量!顺便帮我带个话给他,谢谢他的见面礼,骨笛很好用。”

    黑衣身影这才起身离去,转眼就消失在漆黑松林间。

    夜风吹过,苍老松树随风摇摆,然后整株大树微缩塌陷起来,直至成为一名身穿破旧树衣,枯黄乱发盖顶的沧桑老者。

    老者低头看着树衣上那些明显是被利器戳出来的破洞,眼神怨毒的低声自语道:“匹夫,这一次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风声将低语声吹散,老者的身影也就此消失。

    远处的一株大树上,一只赤色小剑滑出树洞,然后破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