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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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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杨丰神死后,李青萄将他的尸首埋葬在一山清水秀之地,整日陪伴坟茔,虽与情郎阴阳永隔,可没有腥风血雨,没有世俗纷扰,终日倾诉衷肠,说着每日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李青萄看来却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这日清晨,李青萄早早醒来,照例将杨丰神的坟茔打扫一遍,转身去院子里打理那两颗桃树,谁能想到昔日呼风唤雨的魔教魁首也会和村妇一般做着农活。其实李青萄在入魔以前,女红家务俱是一把好手,做起这些俗事自然手到擒来。忙活了好一阵,换上一身洁净衣服,李青萄蹲在土堆旁发着呆,眼神温柔。

    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李青萄满心欢喜站起身来,此地十分偏僻,除了卫灵鸯余景芝二人再无旁人知晓,普天之下也只有卫灵鸯会来探望自己,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李青萄跳着脚步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欣喜道:“灵鸯妹妹怎么来了?”四手相握,只觉卫灵鸯双臂毫无劲力,丹田内也空虚了很多,忙问道:“你的内力呢?”卫灵鸯一苦笑,翻身下马,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说了出来。

    李青萄拉着卫灵鸯的手在院子坐下,没想到这短短几个月时间竟出了这么多事情,满脸心疼,却又有些羡慕,卫灵鸯比起自己,更加敢爱敢恨,于是问道:“妹妹以后有何打算?”卫灵鸯转头看了眼远方,轻声说道:“如今我已师门决裂,正道已不容我,一身修为付之东流,实在想不到还有哪里能去。”李青萄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无妨,你就先在姐姐这住下,我平日里孤单的紧,正巧你可以陪陪姐姐,待何时想好去处再走不迟。”卫灵鸯揉了揉眼睛:“那就多谢姐姐了。”此后,卫灵鸯便在李青萄处住了下来,终日与青山绿水共为邻。

    当日前商瓶瓶接到诸葛归藏书信之后,并未与师父辞别,便火急火燎离开梧桐落,凤舞真人便知道,此前那番谋划多半要落空了。其实她与余景芝并无私怨,甚至内心深处对这个年轻后辈期许甚高,所以爱徒倾心于他并未阻拦,相信这小子未来成就之高,配上商瓶瓶倒也不至于辱没了她。可万没想到这小子竟是魔教妖人之后,自己身为三大派掌门之一,眼见爱徒情根深种,各种流言蜚语扑面而来,余景芝虽不会为非作歹,但自古正邪不两立,他身为正道共敌,商瓶瓶若仍是与他在一起,到时候便会连累梧桐落数百年清誉,痛定思痛,只能除掉他以绝后患。本来已经暗中授意商瓶瓶,让她和余景芝朝夕相处,待到浓情蜜意之时出手,夺了后者性命,怎奈何爱徒情根深种,始终狠不下心肠,一拖再拖。

    这次商瓶瓶不告而别,短短一日便回到梧桐落,一言不发径直冲进自己房间,看着失魂落魄的徒弟,凤舞真人直觉告诉自己,徒弟有个地方已经死了。凤舞真人毕竟是过来人,知道徒弟和余景芝之间出了问题。

    推开门走了进去,商瓶瓶正托腮看着窗外,听得声响,转过头来,双眼红肿,脸上仍自带着泪痕,凤舞真人与她情同母女,见此情景也觉心酸,柔声细语:“瓶瓶,出了何事,能告诉师父么?”商瓶瓶委屈的像个孩子,一头扑进师父怀中,带着哭腔说道:“师父,瓶瓶好恨!我念他爱他,他却为了别的女子不顾自身安危,更不惜与我针锋相对,也要护那女子周全。瓶瓶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她卫灵鸯!”

    凤舞真人一边安抚着徒弟,一边柔声道:“怎么可能!咱们瓶瓶天之骄子,便是一百个一千个卫灵鸯也不及你,只不过男子喜新厌旧是天性,为师可听说余景芝年少时鲜衣怒马,常年流连于青楼妓院,瓶瓶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商瓶瓶回忆过去,自己与余景芝初次见面之时,他虽未对自己有过非分之举,但确实是在风月场所,一时更觉心寒,泪眼汪汪。凤舞真人见火候差不多了,趁热打铁道:“你还年轻,难免识人不清,既然事已至此,为师之前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见商瓶瓶一脸茫然,凤舞真人也不点破,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商瓶瓶瞪大眼睛,又惊又怒,一时竟忘记了哭泣。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低下头,缓缓说道:“瓶瓶如今已然死心,既然他无情无义,瓶瓶又何必一厢情愿,便依师父的意思照办吧。只不过瓶瓶毕竟与他相好一场,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凤舞真人看着徒弟,这个回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眼神复杂,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沉声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师父也不再为难你,恰逢日前刘剑神传书一封,邀我前往剑神谷商讨处置余景芝一事,瓶瓶你与我一同前往吧。”商瓶瓶虽不知此举是剑神授意亦或是师父自作主张,却最终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休整一夜,第二日便到达剑神谷,刘光磊乐正方二人正在剑阁之中等候,见商瓶瓶前来,刘光磊嘴角勾起,显然早已猜到,示意梧桐落二人入座,看了眼乐正方,后者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知晓余景芝在我翠云山滥杀无辜一事,此子手段残忍,人神共愤,比起百年前为祸人间的血魔老祖也不遑多让,乐某不才,特恳请二位掌门出面为我翠云山主持公道。”

    凤舞真人深吸一口气:“我梧桐落虽不如二位门派底蕴深厚,但身为正道中人,本就应当同仇敌忾,余景芝无论何种缘由,都不该在翠云山大开杀戒,如此仗势凌人,简直不将我正道放在眼里,二位既然决定讨伐此人,老身也是义不容辞,我梧桐落上下所有门人全凭二位差遣。”刘光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他与乐正方早就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知道凤舞真人此举也是迫不得已,梧桐落虽身为三大派之一,但比起其他两派,一无顶尖高手,二来皆是女流之辈,剑神谷与翠云山的任何决策,梧桐落只能附和而已。

    乐正方一拱手:“真人深明大义,乐某先行谢过,只是如今这贼子傍上烟雨楼这条大船,诸葛归藏修为高深,门下能人众多,只怕合我三派之力,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这可如何是好?”凤舞真人听到这话,也觉泄气,乐正方所言极是,自己虽不曾见过诸葛归藏出手,但此人能在正魔两教之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道行,如今三派之中,唯有刘光磊一人稳压余景芝一头,其余众人比起余景芝尚有不足,更别说还有整座烟雨楼了。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光磊开口道:“两位掌门不必多虑,刘某倒是有几个法子。”乐正方二人抱拳,齐声说道:“剑神有何高见,在下洗耳恭听。”刘光磊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其一,烟雨楼虽人多势众,但余景芝的对头并非只有我三派而已,秦山泽、花无颜、林妙儿三人也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大可借魔教之力削弱烟雨楼实力,待到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擒杀余景芝自然易如反掌!”乐正方与凤舞真人对望一眼,前者沉吟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剑神此法无异于与虎谋皮,还望剑神三思而后行。”

    刘光磊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试问乐掌门,魔教这三人修为与你相较,孰强孰弱?”“应是老夫略胜一筹。”“那便是了,待三人削弱烟雨楼实力之后,就算不死也要元气大伤,届时你我再出手,将他们一并铲除还不是手到擒来?”又听凤舞真人说道:“此举虽有违道义,却也不失为良策,但这三人之中,除了花无颜有勇无谋外,其他二人并非善类,如何肯听咱们指使?”刘光磊扯了扯嘴角:“既然二位掌门都有异议,那此事暂且不提。刘某还有第二个法子,只不过,可能要委屈一下商师侄。”

    众人闻言,全都将目光汇聚在商瓶瓶身上,后者一脸茫然,显然不知剑神为何扯上自己。

    刘光磊继续解释道:“刘某年轻时曾在仙凡祖师手记中寻得一样秘法,以人体经脉为剑胚,铸造一柄可千里之外操纵的飞剑,再以精血为媒,确保万无一失,刘某设想过,若以商师侄经脉铸造一柄剑,配以本派秘术,老夫可在剑神谷操纵此剑,诛杀余景芝,只不过,恐怕要商师侄舍弃一二。”

    商瓶瓶仍面露不解,凤舞真人却猜到了大概,于是问道:“不知剑神所指为何,瓶瓶需要舍弃什么?”刘光磊面不改色:“刘某要商师侄舍弃的,乃是女子贞洁!”商瓶瓶闻言“啊”了一声,既羞又惊,俏脸绯红,扯着衣角一言不发。又听刘光磊继续说道:“事关女子名节,刘某本不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亦是无奈之举。此法原是仙凡祖师为了制衡门下弟子所创秘法,只因有违伦常,从未公之于众,刘某要商师侄献身余景芝,待你二人阴阳交融之后,便可已你经脉所铸之剑重创余景芝,不知商师侄是否愿意为了正道大业牺牲小我?”

    这个计划委实太过惊人,商瓶瓶大脑一片空白,一时忘了回答。又听凤舞真人抢道:“据剑神所言,此法乃是以瓶瓶经脉铸剑,若是最终飞剑被她精血吸引,误伤了她又该如何?”刘光磊摇了摇头:“真人多虑了,刘某会将牵引之法系数交给商师侄,只要她在最后关头指引剑尖方位即可,保管万无一失。”

    其他两派掌门对望一眼,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深深的愁意,且不说此法天马行空,实施起来也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商瓶瓶便要香消玉损,但诛杀余景芝一事乃是乐正方所提,加上剑神言之凿凿,不容二人拒绝,只能顺从。

    见三派掌门意见相合,一时间所有压力全落在商瓶瓶身上,她眉目低垂,全身微微颤抖,过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竟是鬼使神差点了点头:“瓶瓶愿意以身试险。”话一出口,已不容后悔,凤舞真人叹息一声,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心生愧疚。刘光磊抚掌大笑:“好!商师侄深明大义,刘某先替正道,替天下苍生谢过。有劳师侄留步剑神谷,助刘某铸剑结阵,最多三月,便可大功告成!”

    就这样,原本情投意合的两人真正分道扬镳。